山、龍、華蟲、藻乃地文,乃象征皇帝澤被萬物,有治理天下,教化萬民重任。
火、粉米、、乃人文,象征天子宗廟、安邦定國。
天、地、人三文,凡十二章,綴於冕服各處,傳承久遠,皆有定規。
邵勳穿在身上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精神也為之大震。
庾文君為他抹平了冕服上的褶皺。
邵勳抓住她的手,道:「皇後要一直陪在朕身邊。」
庾文君臉上浮起幾絲殷紅,道:「再試試禦袍。”
禦袍就是普通場合穿的。
皇帝不會時時穿著冕服,那樣太莊重了,他們會有更「休閒」一點的服飾,且一般諸色都有,
型製很多,與普通士人所穿差彆不大。
這個年頭,天子尚未流行穿黃袍,且所穿禦袍顏色與本朝所尚之德無強關聯。
比如晉朝乃金德,尚白,但釋奠先聖時穿皂紗袍,普通朝會時絳袍穿得多一些,除此之外,還有青、赤、黃、白、黑五色紗袍,換著穿。
拜陵及吊祭大臣時,則穿單衣。
這種普通禦袍和民人服飾差彆不大,有時候甚至賜給臣子穿,如魏文帝曹不見秘書丞薛夏衣薄,便解禦袍賜之。臣子穿著並不逾製。
禦袍穿在身時,邵勳不覺有異,因為和他尋常所穿衣服差彆不大。
走了一圈後,懶得脫了,又看起堆放在一旁的衣物,
這同樣是袞冕,但不是天子冕服,而是賜給王侯、三公九卿的冕服。
是的,臣子也可以穿戴袞冕,主要用於隨天子祭祀天地、宗廟,形製與天子袞冕差不多,遠遠看著並無差彆,隻在紋飾、用料上稍有不同。
開國之前,正三品以上文武職官皆賜冕服一套,最近就會發下去。
從三品以下,賜官服一套。
大晉朝財政困難,已經很多年沒發五時朝服了一一春天著青,夏天為朱,季夏為黃,秋為白,
冬為皂。
邵梁開國,集體發下一套,後麵就是每年給布料,群臣自己做,不給成衣。
曆史上南朝晉宋齊梁陳,因為財政困難,給的布料都不足,甚至不給,如元嘉末,但令百官自備朝服。
你不發「工作服」,就彆怪臣子們自己亂來了。到了後來,臣子們壓根不穿五種顏色的朝服,
而是按照自己喜好來,最後慢慢流行穿朱色朝服。
即便後麵朝廷再度發放官服,也回不去了。
久而久之,「朱衣」成了文官的代名詞。
「朝服儘快發放下去吧。」邵勳隨手拿起一套,看了看後又放下,吩咐道:「他們隨我征戰多年,開國之前收到官服、印鑒,定然喜不自勝。」
庾文君喚來仆婢,令其將存放在庫中的朝服、冕服一一用車運走,送往各個衙署,分發下去。
「皇後。」邵勳輕聲喚道。
庾文君剛平複下去的臉又紅了,轉過身來看著邵勳,道:「夫君何為?”
「皇後。」邵勳不答,隻賤兮兮地笑道,
庾文君羞意更甚,道:「休要亂喊。”
「還記得那個野道人麼?」部勳問道。
庾文君愣了一下,笑道:「他隨口胡諂,你就信啊。」
野道人說她和梁蘭璧皆有鳳格之事,她隻在被窩私密空間裡對邵勳說過,當做笑談。
「他這麼一說,我卻當真了。」邵勳說道:「我拚殺多年,落得滿身金創,就是為了親手給你戴上鳳飾,讓你成為我的皇後,獨一無二,母儀天下。」
不管以前如何,庾文君又一次感受到了心中的悸動,她微微低下頭,羞不可抑,但很快又抬起頭,想看著丈夫的臉。
邵勳像變戲法一樣,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個盒子。
輕輕打開之後,裡麵放著皇後專用的首飾:十二鈿、步搖、大手髻等。
邵勳輕輕取下庾文君頭上的步搖,從盒中取出新的,道:「甄後既入魏宮,宮廷有一綠蛇,恒吐赤珠,若梧子大。”
一邊說,一邊為庾文君戴上,
赤色的垂珠輕輕搖曳著,雍容華貴,典雅異常。
「天下獨此一份,隻有文君可得。」邵勳說道:「現在,你終於是我的皇後了。」
庾文君雙眼微濕,感覺又被泡在了蜜罐子裡,被夫君萬般寵愛。
這種感覺,熟悉又陌生,她非常貪戀。
因此,她下意識忽略了赤珠的來曆。
以前,好像是在梁蘭璧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