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每響一下,都意味著巨大的威脅。
或許破不了你身上的堅甲,但他們可以將你選倒在地,然後再轉回來從容補箭。
射箭的地點是精心挑選的,就處在你氣喘籲籲爬坡,又或者轉彎陷入混亂的時候。
破解這一招也很簡單,將戰場轉移到平地上,在輕騎兵轉彎圍射的時候,利用超強的直線加速能力逮住他們,長槍大類直接招呼上,將他們捅翻在地,直至徹底擊潰。
但這個戰場是匈奴人挑選的.—
智堅站在另一側的山坡上,看得清清楚楚。
匈奴輕騎完全可以利用速度甩脫這些申騎,但他們沒有。而是適當地保持著距離,利用丘陵起起伏伏,不利直線衝殺的特點,發揮自己機動靈活的優勢,頻頻施射,戰果不小。
王師的一些甲騎似乎急了,有人直接將沉重的馬頓在泥土之中,抽出弓梢,在馬背上給角弓上弦。
更多的人則因為馬沉重,需雙手持看,壓根就沒帶角弓,被動無比。
追逐戰持續了一會後,甲騎膀下的戰馬已經喘得厲害,有些甚至口吐白沫。
他歎了口氣,終於不再猶豫了,下令前軍副督李帶千名療人步卒前去接應輕騎兵在山地上占優勢,但步兵更占優。
「咚咚—」
鼓聲響起之後,年輕的宗室李已經帶著一千步卒前進了。
刀盾手們高舉著蒙皮大盾,高聲呼喊。
後麵則是手持弓弩、長槍、木梧、環首刀等亂七八糟器械的療人,他們身上透著一股野蠻的氣息,從來沒和匈奴騎兵交過手,所以也不知道畏懼為何物,就這麼一頭迎了上去。
智堅令旗連揮,下令甲騎收攏,配合步卒。
但那些魯莽之輩上頭了,更有一些人不知道被匈奴輕騎拐到了哪個山溝裡麵去,所以最終隻有百餘騎緩緩收攏,向一千步卒靠攏而去。
匈奴輕騎也開始了調整,更準確地說是準備撤退了。
不過,許是想試一試成軍步卒的戰力,他們分出了三四十騎,直朝河穀平地中的成軍步卒衝了過去。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
成軍步卒陣中射出了一批弓弩,將前方數騎直接射翻在地。
剩下的三十騎似乎得到了嚴令,冒著箭矢繼續往前衝。
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成軍步卒陣型亂了。
不過卻不是被騎兵衝亂的,而是一部分療人竟然主動脫離了大隊,高舉著刀盾、長槍,一根筋地朝匈奴騎兵衝了過去。
欣賞他們的人會讚一聲勇氣可嘉,敢打敢拚。
看不慣的人則會認為他們傻裡傻氣,沒和騎兵交過手。
雙方就這樣碰撞了。
衝在最前麵的匈奴輕騎似乎也很意外,箭矢射倒十餘療人後,眼見著敵已衝到近前,來不及調頭了,隻能棄弓捉刀,與他們近戰搏殺起來,很快被拉下馬匹,亂刀礦成肉泥。
後麵的十餘輕騎倉促間調頭,往兩側高地馳去,拈弓搭箭。
這麼近的距離上,每射一箭,幾乎沒多少防護的療兵無不應弦而倒。
這個時候,他們終於從療人眼裡看到了些許恐懼。
爾母婢!匈奴人大歎晦氣。
以為遇到了敢朝著騎兵主動進攻的大梁天兵,原來是他媽遇到了一群傻蠻子!
射倒一批療人後,他們也不敢戀戰,直接撥轉馬首,朝後方退去。
萬侯可也帶著數十騎從一道山坡後出現。
大旗連連揮舞,清脆的聲回響在山地間。
片刻之後,幾乎所有匈奴輕騎都轉身朝東南方向退去,漸漸消失在了遠方的地平線上··
今日損失不輕的成軍甲騎在許久之後才從山裡轉出,下到了河穀平地之上。
他們默默看著驛道上緩緩落下的煙塵,久久無語。
智堅亦靜靜地站在山坡之上,目視遠方。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興衝衝地奔上了山坡,道:「都督,梁賊被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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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再起,吹得堅花白的頭發飄揚不定。
他看向李,笑了笑,道:「平康公首戰告捷,可喜可賀。然梁賊一會還要來,須得聽老夫號令。」
「什麼?梁賊還要來?不是剛敗了一陣麼?」李訝然。
「是,但梁人兵多,興許不在乎死傷吧。」智堅指了指對麵山坡上無主的空馬,說道。
李扭頭一看,先愣了愣,然後麵紅耳赤。
那多是自家騎兵戰死或受傷後遺留的空馬,方才騎兵交戰卻是吃虧了。
智堅看著李,微不可覺地歎了口氣。
這就是大成宗室啊。
真不知道他們這批生長於關隴窮山惡水,又經曆過戰爭年代的老家夥死完後,大成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或許都沒以後了吧。
三萬大軍已然為梁人發覺,他們那麼多騎兵,會放他們走麼?
以步兵對付鋪天蓋地的騎兵,馬隆做得,邵勳做得,他們卻不一定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