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浮萍山一事結束後,武夷山掌教明白了三千院的態度,於是不再拖遝,乾脆利落的出手斬殺了已經隱隱倒向後黨的大長老,將動蕩的內部清洗乾淨。
秦政和秦明那段時間一直在山上修行,前段時間聽說了無根之地遺留陣法的消息,於是便一同下山走進這裡曆練。
秦政依然是第四境的修為,隻不過和當初在百歲城救李子冀的時候比起來要更強了一些,身為武夷山上一代的大師兄,無論是實力還是天賦自然都是毋庸置疑的,還有秦明,現在也已經是第三境的修為。
當李子冀與周誌交手平分秋色的消息流傳之後,對他們這些曾經與李子冀有交集之人的觸動自然是最大的。
黑色的火焰前,一行人已經聚集在一起,抬頭望著那綿延在山林之中宛若花朵一樣盛開的詭異之火。
一共七人,很巧合,他們在最初見麵的時候對彼此都保持著警惕,相互對峙間突然遇見了大陣殺機出現,聯手破除殺機之後彼此就多了一些信任,於是默契的提出一同聯手搜尋寶物。
誰也沒有說明找到寶物之後該如何分配,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在找到且得到寶物之前大家都可以聯手,將外人殺死,至於最終寶物花落誰家,那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類似這般看似緊密實則充滿隔閡的短暫聯盟在這兩個月以來隨處可見。
“看來傳言果然沒錯,李子冀的確受了重傷,而且被佛門苦行僧追殺的沒有時間療傷。”
有一個滿頭白發,如若枯絲的老嫗顫抖著身體盯著盛開在樹乾上的黑色火花,那雙發黃的眼睛在這一刻卻亮的嚇人,她抬手朝著那黑色火焰觸碰過去,在觸摸到的一瞬間發出一聲悶哼趕忙縮回了手“難以想象,難以想象!”
她聲音顫抖著,似乎是因為不死者的強大而感到驚懼,卻又充滿了興奮,因為這就意味著李子冀的傷勢或許遠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更重。
不死者這等神秘存在所施展出來的手段,令人難以想象。
“如何諸位,可敢動手?”
她轉身看著幾人,如褶皺抹布一樣的老臉因為希冀而變得通紅。
其他人神態都是不停變化。
老嫗道“不死者和佛門都在追殺李子冀,即便他死了也有佛門和異教頂著,誰會在意我們這些小角色?”
他們這些人當然不算小角色,每一位都是四境巔峰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見過了不知多少生死,可也正因為見過的太多,所以才更加怕死。
“有何不敢!難道等死?”
“沒錯,就算現在不動手,要不了幾十年我們還是會死,既如此又何懼之有?”
陸續有人開口附和,最終五人全部都將目光放到了秦政的身上,至於一旁的秦明他們倒是沒有過多理會“劉公子可願幫忙?”
他們的目光深處透著凶氣,很顯然,一旦秦政開口拒絕,五人為了避免消息走漏立刻就會動手先將秦政殺死。
秦政也很清楚這一點,剛毅的麵容不曾有太大波動,他盯著那個最先開口的老嫗“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
他們這一行人這段時間雖然一直一起行動,可對彼此的身份卻沒多少了解。
老嫗眉頭皺起“你是什麼人?”
秦政聲音冷漠,看著她的目光裡充滿厭惡和冷淡“我姓秦,出身武夷山。”
話音落下,他那雙看上去有些粗壯的手掌就在老嫗驚恐的目光中抓住了她的頭顱,隨即爆發山嶽般沉重的氣勢硬生生將其捏碎,然後轉身又看向了其他四個人。
山林的風似乎永遠都不會停下,那些燃燒在各處的黑色火花也似乎永遠都不會熄滅,秦政麵無表情的從懷中取出丹藥磨成粉末塗抹在胸前猙獰的傷口上,無視地上已經死去的五個人,順著黑色火花延伸的方向看去。
秦明有些擔憂“李公子的處境似乎不太妙。”
秦政淡淡道“所以我們要去的快些。”
柯西裡將帽簷抬高一些,瞧著黑色火花蔓延的方向,稍作沉默後踩過了滿地的橫屍遍野,邁步追去。
李子冀的傷勢的確更重了一些,背後不死者留下的傷口依然不曾愈合,他所走過的地方還是會留下痕跡,尤其是圓空獻祭自己斷臂所用出的佛門神通,似乎從虔誠的信仰中得到了一絲佛主的力量,讓他體內的經絡出現了數不清的裂痕。
以身化劍隨之運轉,菩薩金身也在他的體內呈現,散發著金色的佛光,迅速便修複了體內經絡的細微裂痕。
沿途還是會碰見人,有的人依然會退開,但還有人選擇駐足在原地,目視著他靠近,緊繃的身體在空氣中傳來了危險的味道。
李子冀能夠很清晰的聞見這種味道。
當他路過之後,那原地駐足的六七人同時出手,皆是拿出了自己最強大的力量和底牌,根本不敢有一絲一毫的保留,但無一例外,全都死在了李子冀的手上。
起初敢動手的人不多,隻有少數,但伴隨著時間的推移選擇動手的人越來越多。
李子冀揮劍的速度似乎越來越慢,直到在再次來到傍晚,他從十幾位四境修道者的包圍中殺出,斬殺了大半,剩下還活著的人也全都重傷。
但這些重傷的人不僅沒有恐懼,反而變得無比興奮。
因為他們沒有死,這就意味著那把劍已經不再能夠殺人,意味著李子冀的體力已經開始漸漸變得不支起來。
追逐的人越來越多,一棵樹上,一片雪堆之下,甚至看上去十分平整的地下數米都隨時可能會跳出人來,李子冀從開始不停地殺人,到後來幾乎不再與人發生衝突,每一次遇到危險全都憑借著隱入塵煙的莫測遠遁脫離。
他很清楚,現如今在這片山脈當中,正有一張早已編織好的大網朝著他籠罩過來。
但同時,這張大網也在籠罩著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