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象,他都有些頭皮發麻。
所以,必須要防微杜漸才行。
娜塔莉亞的自由,他不願意乾涉,但是他作為丈夫,有權拒絕某些人加入到自己的社交圈子裡,他以後要把一切可疑的危險分子都排除在外,絕不能讓自己一世英名葬送在小人的陰謀當中——他暗中下定了決心。
就這樣,各懷心思的夫妻兩人,就這樣帶著忐忑和陰鬱的心情,踏上了回國的旅程。
等待他們的,將是彼得堡的疾風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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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希金夫婦的離去暫且不表,在告彆普希金之後,艾格隆扔下了手中的事,回到了寢宮當中,找到了特蕾莎。
“殿下,你有什麼事嗎?”特蕾莎問。
“剛剛我接見了普希金先生,他跟我提出了告彆,要返回祖國去了。”艾格隆回答。
“什麼?”特蕾莎吃了一驚,“他怎麼沒找我?”
“他覺得告個彆沒必要興師動眾,所以就隻找了我。”艾格隆回答,“而且,他認為你如果出言挽留的話,對於一位女士的請求,他很難拒絕,所以就乾脆選擇不見了。”
“他可真是……特立獨行啊。”特蕾莎對此哭笑不得,隻能發出感慨,“好吧,既然他想回家那我祝福他一路順風,希望下次他再來玩吧。”
“那是肯定的,他以後還會來,隻是遲早的事情而已。”艾格隆點了點頭。
但是很快,他又話鋒一轉,“不過,雖然他是咱們的朋友,但說到底,他也隻是我們生活當中的過客而已,如流星一般來,也如流星一般去,隻有我們夫婦會一直守候著彼此。”
對於艾格隆突如其來的剖白,特蕾莎如同被針刺了一下,整個人都愣住了。
因為,她已經很久沒聽到丈夫這麼深情的話了,久到幾乎快要忘記上次是什麼時候。
“話是這麼說,但是,守候著你的,可不隻是我而已吧……”她委屈巴巴地回答。“也許對殿下來說,我也是來來去去的流星呢。”
“怎麼可以這麼說!”艾格隆立刻勃然作色,“你是我的妻子,當然是必須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我從結婚那天就發過誓的,我當然會堅持這一點。”
說到這裡,他又歎了口氣,“剛剛和普希金先生告彆的時候,他一直都在追憶他和我們在希臘結識的回憶,他說那時候他無比地羨慕我們,認為世界上不會有這麼般配的夫妻了。而我,也同意他的意見。”
聽到艾格隆這麼斬釘截鐵的話,特蕾莎的臉上閃過了難以掩飾的喜色,但是很快,她的臉色一沉,又小聲對艾格隆抱怨。
“殿下,事到如今還要用這種話來哄我嗎……我已經不吃這一套了。”
“那你吃哪一套呢?”艾格隆一邊問,一邊抓起妻子的手,然後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這一套嗎?”
來自胸腹的溫暖,以及心臟的抖動,一瞬間經過手傳遞到了特蕾莎的大腦中,衝得她又一次呆愣住了。
“殿下……你,你怎麼了?突然……”她既吃驚又慌亂,忍不住問。
“剛剛普希金先生,除了追憶往昔之外,也痛惜了一下你。他說他能夠明顯感覺到,你悶悶不樂,在皇宮裡呆久了很憋悶,遠沒有希臘時那麼歡快。”
艾格隆毫無破綻地“改編”了普希金的話,抹去了指責自己的那部分,然後他看向了特蕾莎,“而我同意他的看法。”
“謝謝殿下能看出我悶悶不樂啊,我還以為我瞞得很完美呢?”特蕾莎苦笑著說了反話。
本來她是不想在這個時候給丈夫潑冷水的,隻是心裡淤積的鬱悶太多,所以忍不住采取了對抗性的態度。
“是啊,我看得出來,就連一個剛來的外國人都看出來,我怎麼看不出來?”艾格隆裝作沒有聽出特蕾莎的反諷,反倒是繼續握著妻子的手,然後真誠地看著她,“所以,我想做點什麼,來讓你開心一點。”
…………特蕾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你想怎麼做呢?”接著,她試探著問。
“我們已經登基快兩年了,我還從沒有帶你出去巡視過,說起來我真是慚愧。”艾格隆主動低頭道歉,“這一次,我們一起出巡怎麼樣?就我們兩個,不會有彆的人打攪。”
因為事前毫無準備,所以特蕾莎此刻簡直不知所措。
委屈,不甘和驚喜、激動,種種情緒攪拌在一起,讓她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今天突然如此溫柔的丈夫。
“太晚了。”在情緒的巨大衝擊下,特蕾莎突然低下頭,小聲回答。
看著特蕾莎這泫然欲泣的表情,艾格隆心裡陡然一陣冰寒。
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是說覆水難收,被自己傷透的心,已經無法再愈合了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如何是好……
“太晚了……”他忍不住複述了一遍,“你……你是指什麼太晚了?”
“我已經懷上身孕了。”特蕾莎帶著些許哭腔回答,“剛剛確認。”
還好,不是那個意思……嚇死人了。
艾格隆愣了一下,然後大笑了起來。
“這就是第三個嗎?太好了……”接著,他如釋重負地撫摸了妻子的臉,“不妨事的,我們去近一點的地方就好,我會照顧好你的……請允許我給你稍稍解悶吧,特蕾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