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睡多久,程世發便被突然闖進指揮所的丁偉拽了起來。隻見此時的老丁一臉血汙,就連身上的軍裝也是破破爛爛。
“睡睡睡!都什麼時候了還睡覺!”
“據點還沒打下來呢,前線剛剛發來的戰果全是假的!”
此話一出,程世發瞬間紅溫。原本因為連日行軍而蠟黃的臉,頃刻間變成了豬肝色。
“啊,什麼情況!”
“怎麼越盟還會給戰報注水,難道他們還跟本子和阿醜學了一手?”
在之前數個小時的戰鬥中,304、308兩個師可謂是洋相百出。明明各種戰術學的時候還算及格,但一上戰場沒過多久便原形畢露。
最離譜的還屬指揮體係,如果不是顧問團深知眼前的部隊是自己學生,那大家還真以為是果脯來了中南半島。
基層指揮員在交戰區一公裡外,營、團級指揮部更是離前線八杆子遠,這可不就是中央軍的作戰風格嗎?
除此以外,沒有時間觀念也是很嚴重的問題。
明明說好天一黑就準時總攻,明明連級以上的指揮員全部配了手表,可絕大多數部隊都沒有按時行動。
更有甚者,足足晚了四個小時才磨磨蹭蹭地進入陣地。
聽完老戰友的彙報,程世發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當了十四年的兵,這種奇葩的事情真心是第一次遇到。
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後,他咬牙切齒地問道:
“所以剛剛那通勝利的電話,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一線部隊的指揮員,沒確認具體戰果就敢彙報上來?”
二十分鐘前,304師下屬的團級單位靠著60毫米迫擊炮、九二式步兵炮和兄弟部隊的掩護,終於摸到了敵人據點的核心圈。
可奈何後續的支援沒跟上,敵人的步兵和裝甲車又搶回了陣地。
而304師的師長隻收到了前半段消息,還以為自己的主力團先拔頭籌。為了邀功,他便把沒確認的戰報傳回了戰役指揮所。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徹底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程世發恨不得親手掐死那名指揮員。不過理智告訴他,現在趕緊結束戰鬥,北上跟伏擊部隊彙合才是重中之重。
“老丁,你趕緊回炮兵陣地。”
“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必須讓兩個山炮營抵近射擊!隻有讓敵人的火炮投鼠忌器,才能讓對方不敢輕易還擊。”
“我帶著文哥上前線!老子就不信了,難道總指揮和顧問親自上陣,還有部隊敢出工不出力!”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就當程世發準備出發之際,一臉驚慌的文哥突然闖進了大帳。看到主心骨後,他果斷拉起盟友的手哭訴道:
“不好了!暹羅人的空軍即將抵達戰場!”
“一線的304師集體不聽指揮,已經放棄了今天占領的全部陣地,現在正在向東邊的森林撤退。”
“指揮部也趕緊轉移吧,敵人實在太強了,咱們這麼點兵力肯定打不下來。”
話音剛落,程世發直接拿起手邊的搪瓷缸,狠狠地摔在了地下。
五千多打七百,整整七倍的兵力啊。己方又是重火力優勢,怎麼打場攻堅戰就這麼難。
發泄完心中憤怒,他又無比慶幸是蕭主任和自己帶隊來的中南半島。否則以自家旅長的身體,那非得氣死在這裡。
不過生氣歸生氣,仗還是要打。為了不前功儘棄,程世發也顧不得總部的叮囑,直接接過指揮權下令道:
“有本事你們自己走,大不了我一個人帶著顧問們留下打。”
“不就是幾架幾年前的老式雙翼機嘛,我都不知道你們在怕什麼。本次戰役304師可是帶了兩個高炮連,有心算無心,兔死誰手還不一定。”
於此同時,剛剛出去核實情報的丁偉再次回到了指揮部。他的臉上蒙著一層陰霾,顯然是對越盟的不滿逼近極限。
“我剛剛去了製高點觀察哨,彆說是敵人的飛機了,我連一隻鳥都沒看到!戰報是假的,情報也是假的,你們越盟到底有什麼是真的?”
“現在前線部隊潰敗,無疑是在給敵人重整旗鼓的時間。”
“無論這場戰役的結果如何,我都要把完整的過程上報給老胡和我們邊區。”
雙重白臉之下,文哥總算重拾了勇氣。
他先是通過便攜式通訊器,嚴令製止了304師師長的潰逃行為。隨後將求助的目光看向程、丁,等待二位顧問力挽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