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林朝陽夫妻倆也不時會分隔在燕京、香江兩地,但那種感覺跟林朝陽到美國來完全不同。
因此夫妻倆在紐約見麵,竟有種久彆重逢的感覺。
一番溫存過後,陶玉書去洗了個澡,又把公寓裡裡外外參觀了一遍。
「出版社倒是挺大方的,給你租了這麼一套公寓。」
「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一年給他們貢獻上千萬的營收,最主要是他們很看好我下部在美國大賣。」
陶玉書回到床上,側身鑽進他的懷裡,凹出一道充滿誘惑力的曲線。
「那你這要寫到什麼時候?」
「怎麼找也得一兩個月吧。」
「那不是趕不上林氏上市了?」
林朝陽輕笑道:「這有什麼關係。上回明報企業上市我倒是去了,結果還不是被那幫報紙挖苦是‘成功女人背後的男人’?」
陶玉書發出輕笑聲,「誰讓你非得站在後麵,大大方方的站在前麵有什麼不好的。」
「我這不是為了突出你的‘女強人’形象嘛。」
夫妻倆玩笑了幾句,陶玉書突然感覺身下有異長。
「怎麼這麼快又起來了?」
「久旱逢甘霖唄。」林朝陽說話的時候,手也沒閒著。
「唔——輕點。」
一夜春風好幾度,一大早林朝陽明顯感覺腰有些酸。
不過聽著陶玉書略微沙啞的聲音,他覺得腰酸點也是值得的。
就是不知道這公寓的隔音是不是真如蘆安·瓦爾特說的那麼好。
夫妻倆早起已經是九點多了,公寓壓根沒開夥,林朝陽就帶著陶玉書出門吃了個早餐。
紐約城牛馬千百萬,所以手推車小攤到處都是,引得陶玉書好奇的看個沒完。
她是第一次來紐約,也是第一次了解紐約人的生活狀態。
「感覺紐約人的生活狀態還不如香江。」
‘哪個大城市的普通打工族都不容易。’
夫妻倆漫步到哈德遜河畔,這裡有間船塢咖啡館,兩人坐到戶外的遮陽傘下點了些吃的。
麵包、果醬、果切、咖啡,吃的陶玉書眉頭緊皺,跟林朝陽吐槽道:
「難怪人家雜誌讓你寫美食專欄,這吃的味道也太差了。」
說到吃的,是個中國人都能在美國人麵前展現出爆棚的優越感。
用過不算早餐的早餐,夫妻倆沿著哈德遜河散步。
河邊的陽光直射,清風拂麵吹來鹹腥的滋味,各色遊艇停在船塢裡,在陽光下,遊艇的桅杆、輪舵、玻璃和倒影反射著刺目的光。
「刺眼的資本主義啊!」林朝陽隨口挖苦道。
陶玉書的眼神落在到處飛蕩的海鷗身上,「我們現在也是資本家,你嘴下留情啊!」
「我們不一樣,我們是有良心的資本家。」
「沒正形。」
下午夫妻倆又到紐約城的各處景點逛了逛,陶玉書來美國是出差,林氏影業下個月就要上市,她還有一堆事要忙,所以次日一早便登上了回香江的飛機。
等陶玉書離開,林朝陽帶著幾篇寫好的文章找到了位於西43街的《紐約客》
雜誌社。
林朝陽找過來的時候,羅伯特·戈特利布有些驚訝。
他跟《紐約客》的那幫供稿作家接觸的時間長了,知道要規劃個係列專欄對這幫作家來說的難度。
現在距離他上次和林朝陽見麵才過了半個月,這效率太高了。
上次大家聚會聊天時的驚歎,如今化為了實際。
羅伯特·戈特利布跟林朝陽寒暄了幾句,又帶他參觀了一下辦公室。
「以後你就是我們《紐約客》的專欄作家了,得了解了解這裡才行。」他笑著說道。
《紐約客》在西43街的辦公室分了兩層樓,分彆在18樓和20樓。
20樓是《紐約客》雜誌社的大本營,雜誌社的諸多部門和編輯都在這裡辦公,在18樓辦公的則是一幫特約撰稿人。
《紐約客》能在半個世紀的時間裡屹立於美國新聞界和文化界的巔峰,除了是因為擁有一群出色的編輯之外,最關鍵的是發掘和培養了一批出色的作家。
寫出過《麥田守望者》的J.D.塞林格、被所有非虛構寫作記者所崇拜的約瑟夫·米歇爾、傳奇記者詹姆斯·鮑德溫———·
「他們,就是《紐約客》最大的資產!」
在介紹18樓辦公室的格子間裡,那一個比一個憂鬱、眉頭緊鎖的作家時,戈特利布的神色間充滿了驕傲自豪。
「羅伯特,你真該讓他們多曬曬陽光!」林朝陽調侃道。
戈特利布苦笑著說:「彆鬨了,你以為我能指揮得動這幫人嗎?」
他接任威廉·肖恩成為總編時,《紐約客》作家群可是狠狠的抗議了一把,
即便戈特利布身為總編,也隻能采取懷柔的方式來處理。
「彆看他們好欺負的樣子,真出了事,就跟炮彈一樣,一點就著!」
吐槽了一些手下作家的桀驁,戈特利布帶著林朝陽回了辦公室。
林朝陽將他這些天寫了幾篇文章掏了出來。
「我是第一次寫這類文章,沒什麼經驗,而且也是第一次用英語寫作,可能需要你們的編輯先幫忙把把關。」
「我很難想象,林,這竟然是你第一次用英語來寫作!」
草草看過幾篇文章,戈特利布的語氣滿是驚歎。
他的反應並不是作假,是實實在在的被林朝陽的英文書寫能力驚到了。
「你是怎麼做到的?」
「大概是因為我以前做圖書管理員,看了許多英文原版書。」
原來是這樣,戈特利布微微頜首。
但他卻不認為隻是當圖書管理員就能練就一手如此高超的英文書寫能力。
林朝陽的英文寫作水平甚至超過了他所見過的大多數美國作家,這樣的能力若沒有刻苦的鑽研學習是萬不可能達到的。
而且他覺得林朝陽他們這些東方人的謙虛實在不算是個好習慣,這文章明明寫的這麼好,還說什麼需要編輯來把關。
「恬淡、真誠、深厚,每一個單詞和句子都透著讓人仰視的生活態度。
這不僅是一種優雅的生活態度,更是藝術。施與受,這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典範!」
戈特利布對這幾篇文章讚不絕口,迫不及待的叫來了副手麥格拉思,將林朝陽的這幾篇文章交給他,讓他來負責林朝陽的專欄。
「林,我本人非常看好你的這種寫作風格,但我還是要先跟你說明。
我們是雜誌,所以專欄存在的長久與否也要視讀者的歡迎程度。」
「這一點我明白。不過,羅伯特,這樣的專欄我不太可能寫太長時間。」
林朝陽跟《紐約客》一般的撰稿人不一樣,他成名多年,常年筆耕不輟,因而精力有限,不可能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專欄寫作當中。
戈特利布非常清楚這一點,他沉吟著說道:「《自然的饋贈》《主食的故事》《轉化的靈感》-這幾篇文章我們可以先發表看看效果,你再多寫幾篇湊成一個季度。
未來如果讀者反響好的話,我們可以每年做一個係列的專欄文章,怎麼樣?
一戈特利布的這個點子不錯,林朝陽欣然同意,「可以。」
「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你這一係列的專欄文章需要一個好聽點的名字,你想好了嗎?」戈特利布問。
林朝陽神色沉吟,說:「就叫《舌尖上的中國》吧。」
戈特利布口中念了兩句,露出笑容,「很好!」
林朝陽在《紐約客》雜誌社待了一上午,跟戈特利布有說有笑,也成了《紐約客》許多編輯和作家眼中的焦點人物。
大家都很好奇,這個能讓戈特利布願意花費一上午時間相陪的亞裔麵孔是何許人也。
「《楚門的世界》看過沒?它的作者!」
林朝陽的身份沒什麼保密的,在它剛到辦公室的時候,戈特利布就給幾個親近、得力的編輯和作家介紹過。
沒用一上午的時間,關於林朝陽的身份已經傳遍了,大家也對這位來自中國的作家充滿了好奇。
要知道,在《紐約客》這份美國頂尖的文藝雜誌上,中國人的身影也不多見,林朝陽前些天才剛剛接受了《紐約客》的專訪,今天又出現在雜誌社。
聽說他要在雜誌上開專欄,大家更感覺意外,看來這位中國作家深得戈特利布的欣賞啊!
自《紐約客》雜誌社離開,林朝陽便回到了安索尼亞公寓。
專欄文章寫了幾篇,要等發表後的效果再動筆,陶玉書也回了香江,接下來他得把重心放到新作上了。
有前幾天對羅恩·伍德魯夫的大量采訪資料,和一路在美國體驗的風土人情,新作的開篇很順利。
不過他終究不是美國人,短暫的體驗在深入寫作時還是會遇到一些難題。
有時候林朝陽會跑到紐約中央圖書館查查資料,有時會把蘆安·瓦爾特叫到家裡跟他交流交流創作細節,大多時候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進入寫作狀態後,他每天大概7點半起床,然後下樓在附近的咖啡館吃個早餐,散散步後回到公寓開始寫作。
寫到下午兩點,就出門吃個午餐,之後就在外麵遊蕩,
寫書大半個月時間,他的足跡遍布中央公園到哈德遜河,59街到110街,將整個上西區逛了個遍。
當然,他的遊蕩不是無所事事的遊蕩,他會跟陌生人搭話,聊聊天,也算是一種采風。
等到傍晚七八點吃完晚飯再回公寓,接著寫上兩三個小時才睡覺。
如此循環往複。
對了,中間他還去了兩回華爾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