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時間，不多了嗎？您這是指我的壽命？”
“不不不，不是指你的壽命。你是道祖親自選定的持世君，與天地同壽。但是.留給我們完成使命的時間不多了。你見過羅馬漸漸下沉，但我們其實也在麵臨類似的問題。”
“我們也有業力？？？”
“有，但和羅馬那不一樣。羅馬那是被仇家追殺，不死不休。而我們要麵對的是天劫，是從天上來的。”
“那我怎麼還沒看到？”
“因為天塌下來有高個子扛著，我們還不至於讓小孩子去抗天劫。但等這次比賽結束，等你成人時候，家裡的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對你說了。其實也本不該對你說，畢竟.按照天子的和我們幾個打趣兒的說法，你是從二叔家裡來的。雖然是親戚，但畢竟不是一房之下。本家的理應好好招待你，不給你添麻煩。”
“我都在這住了這麼久了，也談不上麻煩不麻煩的吧。而且我現在也不那麼急著回去，修成正果再回去也不遲。所以不妨多麻煩我一下？所以，其實文閣老可以告訴我的。”
“不雖然我知道，但這句話不該由我來說。因為我們最大的麻煩，和你有關。”
“哈？麻煩是我嗎？”
“不是你，但也可以是你。雖然具體的細節我不能說，但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從你晉升為天人以來，你的實力有增長過嗎？”
“？？？”商洛琢磨了一下，“還真是。我還以為是時間太短了，但仔細想想，我差不多已經可以把控身體的在各個層麵上的細節，但我連一點進步的跡象都沒看到。”
“和你之前沒到築基期的時候一樣是吧。但是你目前的實力，根本就不是修來的，而是靠機緣。你要麼沒有進展，要麼一下子突飛猛進到下一個階段。”
“等下，朝廷對這原來有預期嗎？朝廷知道我其實怎麼修煉都不會有進步？”
“是。所以道祖立馬就為你準備了萬全之策，動用了所有的天師來為你創造機緣，並且先讓薩天師教你神通，因為神通隻要境界到了就能學，神通也可以脫離境界來成長。或許你自己也有微妙的察覺？”
“還真有昨天我吸了一大口燃素，一開始挺好的，然後突然就開始.總覺得在漏氣？原來我是漏氣的嗎？”
“你指的，是什麼情況的漏氣？”
“大概是能量的泄露？”他想了想，“不對.好像是各種意義上的。經常我做某事，情況一開始都不錯，但總會急轉直下。一開始我以為是文鴛在我旁邊，但我後來發現和文鴛根本就沒有關係，他在不在都是這樣。”
“情況.急轉直下？”
“嗯。”商洛肯定地點了點頭，“就是這樣。就比如昨天我還覺得，靠燃素標記就能把事情解決，結果他們當天就拿各自開始八仙過海，朝廷了出了一道大大的難題。我總覺得我好像被針對了——一開始總是順利的，但半路急轉直下，讓我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來處理。我在想，短時間內我尚且可以應付，但要是後麵接連來這麼‘大’的，總是‘大的要來了’，我怕那天撐不住就會”
“彆說了”文仲忽然抬起頭，把臉上的毛巾揭掉，“商洛，我這個老頭子要囑咐你一件事。在你見過道祖之前，一定一定不要突破關卡。”
“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聽道祖的話，一定要聽他的話。道祖也是半截入道的人了，他過去也做過許多錯事。而現在，他的話都是肺腑之言。他的眼裡，隻剩下自家人了。他想要為朝廷留下一根頂梁柱，我也深感這件事重要無比。我們都不能想像沒有道祖的日子.”
“等下！”商洛忽然就愣住了，“所以時間不多了的意思是不是我的時間不多了，也不是朝廷的時間不多了，而是是道祖的時間不多了？？？”
“你，明白就好。”文仲又重新把熱毛巾扣了回去，“隻有這點，我們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幫道祖，幫天子分憂。這是天上事——但道祖把天上事都交給了你，他把時間也交給了你。”
“可這是為什麼？道祖的時間為什麼不多了？”
“道祖的時間，已經夠多了。他從嘉靖年開始統握元樞，如今已經是韶平年的光景。太陽下的萬物，在這之後是月亮之下的萬物，都要歸於玉京的中軍大纛之下。你看呂祖他管這些是嗎？薩祖也不會管，張天師和丘天師也不會管。聽說你最近在管那小罐頭裡的事？”
“管了幾天我頭都要炸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才好。”
“道祖可是從嘉靖年管到現在，而且每天管的事情都比你的事要大得多。九州萬方，都在他的肩膀上扛著，我們隻是為道祖分憂罷了。”
“好像不太一樣，那罐頭裡的事好像本質上和我沒什麼關係。我隻是因為要取那個丹，才不得不深入那個世界。”
“天地不仁。”文仲回道，“你和那個世界沒有什麼關係。恰如.得道之後的道祖，也和塵世沒什麼關係了。難道不是嗎？你覺得，我在道祖麵前，也就隻是個盒子裡的小人兒？”
商洛他悟了。但也沒完全悟，他知道應該去哪問了，但還不知道問題的答案是什麼。
“所以，答案在道祖那裡？”
“所以我不能告訴你。”他搖了搖頭，“其餘的，都簡在帝心。因為，這一步已經到了道祖的私事了。但正是這些私事，讓道祖能夠像個人一樣——你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但我會去問問他的，我想要聽他親口說說。”
“我想，道祖也會想要親口告訴你，他這麼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畢竟，有些話是不能和自己乖孫說，隻能和自己的徒弟說說了。到了那時候，你也能順便問問，道祖具體還有多少時間，我們好做個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