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有關盟約的事我就說到這裡。”阿加索克勒斯把盟約副本遞交給了商洛，“另外.有些部分，你得細看。嗯，細看。有關亞特蘭蒂斯的信息，都在裡頭了。”
言儘於此，阿加索克勒斯也有不能說的話。不過這部分就不需要他說了，他已經把最重要的文件都給了商洛，他自己就能看明白。
“說起來，我倒是確實很在意一件事。”商洛一邊走著，一邊還拿著手上的盟約副本。
這份盟約從來就沒有被複製過。不過羅馬王有最高權限，所以複製這些盟約來觀看也在便宜之內。
這上麵記載的，羅馬與亞特蘭蒂斯的盟約倒是讓商洛注意到——亞特蘭蒂斯是真的存在的。
和之前那些精靈國家不同，按照上麵所描述的，亞特蘭蒂斯似乎是一個存在於現實中的國家，而且非常古老。
走在回到樓上的路上，他問身旁的法厄同：“所以亞特蘭蒂斯到底是什麼？”
“神話的部分，讓阿波羅尼婭給你講吧。”
【亞特蘭蒂斯嗎？嗯.其實亞特蘭蒂斯的起源，是地生人——也就是龍牙兵。傳說中有一個名叫厄維諾的龍牙兵，他在大海中央的無名島嶼上，和一名女子生下了亞特蘭蒂斯之母克莉托（Cleito）。亞特蘭蒂斯之父則是波塞冬本人，他和宙斯一樣喜歡滿世界亂竄尋覓對象。他找到克莉托的時候，克莉托的父母已經死了，她是地生人留下的孤女。波塞冬與她結婚，生下了5對雙胞胎，其中的長子便是亞特蘭蒂斯，他與他的孿生兄弟統治著亞特蘭蒂斯的5個區域之一，作為皇帝和共治皇帝存在。嗯，大致的曆史就是這樣。這之後，亞特蘭蒂斯帝國開始新建巨大的宮室，開始窮兵黷武，開始進攻希臘。嗯。】
“然後呢？”商洛問道。說到進攻希臘，後麵好像應該得有些什麼的。
【然後沒了。這是柏拉圖在《克裡底亞篇》寫的，原文就寫到這裡。本來下麵應該具體要說亞特蘭蒂斯帝國是如何窮兵黷武在，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開始進攻希臘。但是所有傳世文獻裡，這篇文章在這裡都戛然而止。】
“等下.這裡頭是不是存在什麼隱喻？”
【亞特蘭蒂斯的本身就是一種隱喻，是雅典的影子——就像雅典娜和波塞冬互相仇視一樣，希臘人觀念裡的亞特蘭蒂斯就是雅典的反麵：雅典代表節製、智慧和神性秩序。而亞特蘭蒂斯後期沉溺於物質擴張與權力欲望，他們在城市裡修建大量的浴場，修建許多花園和競技場什麼的。】
“嗯？”商洛愣了一下，“怎麼這聽著有許多的即視感，怎麼聽著像是在描述羅馬.”
希臘的對立麵、窮兵黷武、修建浴場和競技場，這簡直就是在給羅馬做人體描邊，一條都不差。某種程度上，羅馬也確實就是希臘的反麵。
這實際上也就是羅馬方麵的敘事——根據故事中的法統，羅馬的前身是特洛伊。特洛伊王子埃涅阿斯流亡意大利後建立了自己的國家，傳到努米托國王時被篡位，其女與戰神瑪爾斯誕下羅慕路斯兄弟重新奪回王位，羅馬在此便擁有了特洛伊與戰神瑪爾斯的血統。
【如果你繼續聽的話.可能會發現更多的即視感。】
“首先，為什麼這個神話從龍牙兵開始？”
【你這個問得就很關鍵。實際上“地生人神話”是希臘神話中的一個關鍵要素，你可以看到許多知名城邦的祖先，比如底比斯的先祖，全都是地生人。因為地生人從土地中生長出來，和既是可以活動的人也是紮根於土地上的植物。這裡的地生人，實際上是“本土性”的隱喻。希臘各個城邦都想要強調自己是這片土地上自古以來的主人，所以就說自己的祖先是地裡長出來的。】
“這怎麼聽著有點像各個城邦為了追溯自己祖先的神聖性，就往宙斯頭上套，說自己的祖先是宙斯的私生子？”
【對，這是同一個道理。因為祖先可以有許多代，所以基本上各路天神都要來露個臉。地生人所代表的其實是戰神阿瑞斯——也就是羅馬戰神瑪爾斯。這點在羅馬更突出一些，羅馬人認為瑪爾斯是國土之神。希臘人認為土地是紛爭的根源，所以國土之神阿瑞斯就是紛爭之神；羅馬人則認為爭奪土地的主權是一種榮耀，所以雖然是同一位神，但瑪爾斯在羅馬的地位遠高於阿瑞斯在希臘的地位。】
法厄同補充道：“瑪爾斯在羅馬的地位，和雅典娜在希臘的地位差不多了——神王沒什麼人崇拜，民眾祭拜的主神就是瑪爾斯。瑪爾斯既是不隻是戰神，還是集合了農神的耕戰之神，也是象征國土的王權神。所以龍牙兵在兩邊的神話裡，都是國土之神的造物。神話中，龍牙兵來自戰神馴養的惡龍，這龍就是王權的象征。惡龍的牙齒落在地裡長成人，這就是象征著‘本土’的地生人了。”
“我怎麼感覺越聽越耳熟等下，羅馬的建城者是不是也是雙子？為什麼和亞特蘭蒂斯一樣？”
【實際上如果你完整地看過羅馬建城神話的話，你會找到一個更像的地方——羅馬的建城者是羅慕路斯兄弟，這個你是知道的。但實際上參與建城的不止他們兩個，是12個人。】
“12個人？剩下10個人是哪來的?”商洛問。這故事確實聽著像是亞特蘭蒂斯建城史的翻版，因為亞特蘭蒂斯那邊是10兄弟，這邊加了兩個人就變成12個了。
【在早期神話中是這樣寫的——羅慕路斯兄弟的養父和養母有12個孩子。家中有孩子死了以後，羅姆路斯兄弟取代了家中的長子，重新湊出12個。後來兄弟十二人一起建立了羅馬，並且以羅慕路斯的名字來命名國家，也就是羅馬。】
“這不和亞特蘭蒂斯一樣嗎？隻是另外多了一對雙胞胎加入了家庭。這怎麼越聽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