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事到如今,讓我們來聊聊徐福你的長生。首先,你確實長生了是嗎?”
自稱為徐福的玉兔點了點頭。
“那麼,你到底是怎麼長生的?”
商洛想要知道,徐福給出的長生方案是否有參考價值。他也想知道,徐福的長生藥是否具有可複製性。
“不知道商洛小友你和羅馬人打交道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忒修斯之船’的典故?”
忒修斯之船在羅馬是個家喻戶曉的典故,在羅馬的用法和成語差不多,因為眾所周知。
這典故說起來也很簡單。忒修斯是個人名,是個神話中的半神雅典國王,在希臘各地都經曆過許多毛線。
他生命中最值得紀念的冒險,就是用毛線戰勝了迷宮中的米諾陶諾斯。當時有七對童男童女要進克裡特的米諾陶諾斯,來安撫這個牛頭人。因為沒有哪吒出來救場,所以忒修斯隻能自己想辦法。他讓童男童女帶上毛線進入了米諾陶諾斯所在的迷宮,然後順著毛線進入這個無人可以走出的迷宮,乾掉了米諾陶諾斯。
【米諾斯迷宮】和【忒修斯的毛線】也是這個故事裡誕生了另外兩個典故,也是羅馬的成語。一個用來比喻無法解決的問題,一個用來比喻解決問題的巧妙方法。
因為一次貢獻了兩個成語,殺掉了牛頭人,忒修斯覺得自己牛大了,就把這次行動中使用的船隻立在雅典當作紀念碑。紀念碑要永久保存,但船畢竟還是木頭做的,天長日久難免腐壞,必須不停地更換紀念碑上的每一塊木頭——
試問,那紀念碑一直修一直換木頭,那忒修斯的船還是不是原來的船?
“原來如此.”商洛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也要麵臨這個問題了,“那麼,具體的形式是怎樣的?”
“我是徐福,你之前見到的也是徐福。所有這些徐福共同構成了一個徐福的概念,一個渴望長生的求藥之人。這些徐福會在不同的境遇下展現出不同的狀態,共同構成了外人眼中的徐福。”
“外人眼中的?”商洛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雖然在外人眼裡徐福長生不老,但實際上不是這樣?徐福的本體並不連續,隻是從外界看來是連續的?所以.徐福是流動性的長生不老?”
“正是這樣。徐福變化無常,但徐福生生不息。”
“這也流動是吧?!你們對長生還真是有靈活的定義嘿!有沒有武裝直升機的長生不老和購物袋式長生不老?我要這個有什麼用?”
“不不不你誤解我了。我這麼做,是為了維持一直有徐福在這裡研究真正的長生不老藥的現狀。”
“呼”商洛鬆了口氣,“你今天要是和我在這探討什麼是長生,那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知道吧?我要的長生隻有一個——個體連續性不會中斷的長生。”
“當然,當然,這就是我說的長生。而且我的藥已經有了重大的進展。”
“那麼你的思路是什麼呢?”
“用閣下熟悉的話語體係來說的話——就是伐筋洗髓,恢複到先天狀態,成就仙體。這是最最正統的長生。當不朽的先天之體成就之後,能夠製約壽命的就隻有天人五衰。換而言之,隻要不想死就不會天人五衰,不天人五衰就不會死。所以,不想死就不會死。”
“所以你要做的是,築基丹?”
“是,也不是。我與當今天子也交談過。我對他的思路不置可否。他的學問可以與最好的丹士相媲美,他還知道許多我不知道的。但是.他終究還是棋差一招。”
“天子,是我的師兄。他很有天賦,他是個認真的人。其實我也一直覺得,他煉製築基丹的行為似乎哪裡不對勁。畢竟他連渡自己都渡得如此吃力,更不用說渡天下人了。”
不過他並不是丹修,他甚至不太好說是修士,因為他從來就沒修煉過。他和真正的強者一樣從不修煉,隻是通過先天優勢和機緣就能變強。他確實可以頂在前麵為所有人開辟道路,但他自己所行的路對旁人沒有什麼參考價值。
畢竟法厄同泡酒也就隻有這一壇子,沒有第二個法厄同了。商洛自己的情況也隻有一個,不會再有第二個。
“所以,我師兄到底錯在哪裡?”
“他錯在方向。”徐福回道,“他錯在南轅北轍。他不應該向芥子尋求築基丹,而是應該向須彌尋求。這是芥子與須彌之差。煉丹是死路一條,外丹術早就被證明是錯的了。如果外丹真的可以煉成,那始皇帝就不會死了。”
“等等.你知道的?”
“我不但知道,而且我對正確的方法進行了示範。隻是因為我自己的時間也不夠將正確的方法寫完,我身為凡人的時間完全寫不下。所以,我到這裡來寫了。至於我的示範,已經被不知道哪裡埋伏的史官記錄下來了,後世應該能從始皇帝的陵寢中找到我的示範。”
“啊!所以不是煉丹,是.”
始皇初即位,穿治酈山,及並天下,天下徒送詣七十餘萬人.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此事在《史記·秦始皇本紀》中亦有記載。
“所以正確答案,不是煉製小周天,而是煉製大周天?把江河大海和天文地理先煉化了?”
“正是如此。”徐福回道,“所以正確的做法是,是重塑地水火風,將山川河流並地脈、風水一同揚升,通過改變大周天,來讓居住在其中的人達到不朽。將整個赤縣神州的國土都煉化為先天福地。如此一來,隻要在這片土地上居住的人,就都能不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