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藍玉並沒有對皇帝朱標開口,而是對著歐陽倫開口說道:“歐陽駙馬,這郭尚書是你老部下,徐輝祖更是你的妻弟,一個管後勤、一個當先鋒官,怕是有些不妥吧?”
“陛下或許不懂,但你歐陽駙馬應該明白!”
“明白?明白什麼?”對於藍玉的質問,歐陽倫直接反問道:“咱們大明律令裡麵有哪一條律法規定,不允許老上下級以及姐夫妻弟這種關係出現在同一大軍當中?!”
“可你這是任人唯親!乃是大忌諱!”藍玉嚷嚷道。
“任人唯親?嗬嗬莫非藍玉大將軍忘了,誰在軍中重用義子,還縱容義子冒領他人軍功、貪墨軍餉和戰利品?!”歐陽倫也是絲毫不顧及藍玉臉麵,繼續懟道:“這才是真正的任人唯親吧?”
“而我這個嗬嗬是叫做舉賢不避親!”
“郭資當戶部尚書做的事情那是一樣接著一樣,根本不用我來說,徐輝祖那就更不用說了,剛剛在之前的平定雲南的戰役中奪得大功勞,他們的能力沒有任何問題,更是為大明立下諸多功勞。”
“而你的那些個義子”歐陽倫緩緩搖頭,恕我直言,“全部都是垃圾!”
“你!”藍玉瞪大眼睛。
“再說了,關於郭資、徐輝祖的任命,那都是剛剛陛下親自確認的,我可沒有主動提!”歐陽倫冷冷道:“我可不會為了一個避險,而壞了兩位國之棟梁前途機遇!”
“最後一點,倘若這就是任人唯親的話,那我是陛下的姐夫,你是陛下的妻舅,這又怎麼算?!”
“難不成你還要說陛下任人唯親?!”
額.
藍玉可沒李善長那般好口才,直接被歐陽倫說得呆滯在原地,“那那.照你這樣說,任人唯親還是件好事了!”
“誒,對了,就是一件好事,不任人唯親難道還要任人唯疏麼》?!”
歐陽倫笑著道。
藍玉徹底愣住了,眼神木楞,此時此刻他竟然覺得歐陽倫說得很對。
“藍玉,人是朕安排的,你就不要再質疑了!”
朱標開口道。
“是。”藍玉也想要質疑啊,但是奈何沒那個能力。
朱標則是繼續道:“妹夫,朕大概能想到這些了,你看看其他的如何安排?”
歐陽倫此刻也是進入到軍師狀態,思考道:“陛下請打開地圖!”
“好!”
朱標點點頭,接著便命王忠將懸掛在牆壁上的大地圖放下。
嘩啦——
眾人來到大地圖麵前。
奉天殿內,燭火搖曳
朱標指著漠北輿圖,開口道:“妹夫,根據錦衣衛情報,北元殘部盤踞漠北久矣,這次我大明依舊是出兵三十萬,妹夫以為當如何用兵?”
歐陽倫拿起青玉麈尾近前,指向地圖道:“陛下請看,當效漢武分兵合擊之策,臣擬以“雙鋒破陣、三軍並進“之局——西路遣涼國公藍玉為左先鋒,東路以徐輝祖為右先鋒,陛下親率中軍坐鎮興和,三路齊發必使偽元應接不暇。”
說完,歐陽倫再次用麈尾劃過牆上的羊皮大地圖,繼續道:“藍玉部五萬輕騎明日出寧夏衛,沿賀蘭山北麓疾行,首戰須破狼山隘口,焚北元設在哈剌兀速的草料場。待敵主力西援,即刻轉道東北,沿臚朐河直撲和林故城,以摧枯拉朽之勢滅地。”
朱標沉鳴片刻:“妹夫,這北元當中也有強手,若北元識破此計?將計就計,我們又當如何?”
歐陽倫直接拿起朱筆在地圖上勾畫起來,一邊勾畫,一邊開口道:“無妨,我們還有右先鋒徐輝祖,可讓他領三萬重甲步騎出大同,此軍過宣府後分作明暗兩路——明路由開平衛北進,大張旗鼓攻應昌;暗遣五千精銳夜渡飲馬河,沿陰山北麓潛行六百裡,突襲沙井城截斷敵東逃之路,斷掉北元繼續北撤之路。”
“即便他們有所察覺,但是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歐陽倫放下手中的朱筆,沉聲道:“左右先鋒不過是表麵,待雙鋒攪動敵陣,陛下親率二十萬中軍自興和所出塞,沿我大明這些年修建的寬闊官道,借助三蹦子等工具迅速北推,到時候再讓各地藩王軍隊為疑兵,各自出征,廣布旌旗使敵難辨虛實。”
朱標點點頭:“如此大規模的用兵,而且還是兵分最少三路,後勤如何維係?”
歐陽倫繼續道:“大明國內走管道,又有三蹦子、二輪摩托為工具,其次西路糧草走黃河漕運至東勝衛,征漠南諸部駱駝三千頭轉運;東路借長城烽燧建十二連環糧站,每站屯三月之糧。更令藍玉徐輝祖每破一寨必取敵資,以戰養戰。”
說完,歐陽倫指向捕魚兒海,沉聲道:“若天佑大明,六十日內雙鋒會師於此海東南,屆時春雪初融,正是漠北青黃不接時,偽元汗廷糧秣殆儘,我三路合圍可竟全功,唯需防範北元太尉哈剌章以“狼群戰術“襲擾,需要命遼東都指揮使以及燕王、寧王看護後勤糧道!”
歐陽倫話音剛落。
殿外朔風驟起,燭影搖晃間,一場跨越戈壁的滅國棋局漸次分明。
“就依妹夫所言,諸位愛卿都下去準備吧!”
“是!”
藍玉、郭資等官員領命後退下。
很快奉天殿內就隻剩下歐陽倫和朱標。
“妹夫,那咱們如何出發?!”朱標眼中閃爍著興奮,雖然作為朱元璋的長子,朱標也經曆過戰爭,但是基本上都是跟著幕後馬皇後負責後勤,再加上朱元璋對朱標的保護,幾乎沒有讓朱標親自上戰場過。
如今,朱標作為大明皇帝,禦駕親征,這完全是第一次!
“三天之後吧!”
“大軍出發也需要一些準備的時間,三天過後大軍準備得差不多,我們便可以出發了!”
歐陽倫想了想,開口道。
“好,一切就拜托妹夫了!”
大明皇帝要親征北元!!
這個消息很快就在朝堂文武百官當中傳開。
這次的事情,讓不少文武官員心裡十分複雜,原本以為會是淮西黨再次崛起的好機會,沒想到卻是成了皇帝朱標的個人表演秀!
不光是朱標,還有駙馬歐陽倫!
關於朱標對歐陽倫言聽計從的消息也是傳了出來,這讓文武百官更加不是滋味,對歐陽倫乃是又羨慕又嫉妒。
當駙馬、當臣子,當到歐陽倫這個地步,古往今來可以說是第一人了。
當然了,心裡嘀咕歸嘀咕,但是關於征伐的大事,沒人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