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軍安置在昌瑞山的重炮率先炮擊!
一發&bp;12磅實心彈拖著白煙落在東側清軍前方,炮彈向前彈跳,路徑之上,盾車四分五裂,殘肢斷臂被高高拋起。
人海戰術!
盛京清軍從一開始就使出了全力,下馬步兵持盾前進。
盾車數量是驚人,至少有二三百輛。
“看來這些天我們沒閒著,敵人也沒閒著。”
“侯爺說的是。這可是祖陵,要是被掘了,愛新覺羅的這臉麵……嘿嘿嘿”
施令洋並不搭話,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真的掘開東陵。
生在簪纓之家,耳濡目染什麼叫正治。
自己隻不過是想以皇陵為質立下奇功,讓吳皇刮目相看罷了。
要是傻乎乎的掘了前清皇陵~
吳皇不會殺自己,但是也不會重用自己。
原因很簡單,新皇可能會想著坐實掘前朝皇陵的乃臣子個人行為,而非皇帝授意,免得被後人詬病。
順便,合理的把自己雪藏。
快意恩仇是江湖,而不是正治。
……
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清軍盾車居前,步兵在中,大炮居後,配合前進。
施令洋嘖嘖稱奇,他發現關外的八旗兵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和福州駐防八旗就不是一類生物。
半個時辰後,
東陵外側圍牆被攻破,準確的說是被炮彈轟塌。
頭一次經曆如此猛烈炮火的烏合之眾們狼狽的離開城牆,退入第一道防線——半人高的巨木壁壘!
一民夫陸鑫握著長矛想逃跑,卻詫異的發現無路可逃。
身後的第二道巨木壁壘空缺處已被猴版塞門刀車所阻隔,更崩潰的是,這些器械還是自己親手打造。
陣後,有包衣扯著嗓子吼道:
“遼東軍團,死戰不退。”
“侯爺有令,前排退,後排可殺之,首級亦算軍功。不論敵我,一顆首級&bp;5兩。”
……
第一道防線內~
“草,草你娘啊。”
陸鑫嚎叫著,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罵誰。周圍人也一樣神情惶恐,前幾日的暴虐消失的無影無蹤。
殺彆人時,都挺暴虐。
輪到自己,又變老實人了。
烏合之眾就是這樣,靠不住的。
時而樂觀,好似漲潮,要決戰紫禁城之巔。時而悲觀,光速退潮,縮成一團承認自己是個廢物。
永遠過山車,永遠在旋轉。
不過,他們被施令洋這個野心家帶入了深溝。
……
盛京將軍弘響騎在馬上,右手前切。
“攻!”
“將軍有令,攻入東陵。”
兩名赤膊鼓手拚命擂鼓,周圍站立的士兵皆感覺心臟被鼓聲震動。
前線,八旗軍官們舉起佩刀。
高呼:
“殺,殺啊。”
烏泱泱的步兵持盾舉刀,衝向煙塵滾滾的東陵城牆。
他們衝過狹窄河道之上的三孔三路橋進入東陵,開始衝擊第一道巨木壁壘。
一方攀爬,一方用長矛戳殺。
就在此時,炮聲都停了。
清軍不再開炮是怕誤傷自己人,技術上也做不到(距離、直瞄)。
吳軍布置在高處的重炮,也詭異的停了,原因不明。
弘響麵露喜色:
“會不會是他們缺炮彈了?”
……
守衛在孝陵的倆名陸戰隊士兵聊天。
“什麼情況?”
“不清楚,不過有侯爺在上麵,想來有他的道理。”
旁邊一名陸軍準尉忍不住了,主動向缺乏戰場經驗的同行解釋道:
“這叫大炮上刺刀,把寶貴的火藥炮彈留到最後一刻,貼著敵人的臉轟。是我們給侯爺的建議~”
“還是你們老陸,牛!”
“這算什麼,本少尉當年在江寧城下隨陛下狙擊京營火器營就這麼乾的。老陸不玩虛的,就愛大炮上刺刀。”
……
圓滾滾的巨木噴滿鮮血,攀爬的八旗兵都無處下手。
烏合之眾們已經瘋了,舉著長矛見人就戳,露頭就戳。
屠宰場。
一刻鐘左右。
南側和東側的第一道壁壘皆告破。
發了瘋的八旗重甲兵開始攀爬第二道壁壘,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感覺。
不過,
第二道壁壘的巨木比第一道高出了&bp;4寸,攀爬難度略有增加,但也還好。
不到&bp;2刻鐘,
第二道壁壘再次淪陷。
烏合之眾們或死於八旗兵刀下,或死於第三道的督戰隊。
一群喪心病狂的民夫包衣被嚇破了膽子,試圖進入孝陵防線尋求正規軍庇護,被毫不留情的當場槍殺。
……
昌瑞山頂,施令洋俯瞰戰場。
他發現相比南麵之敵,東麵之敵距離更近,距離景陵已不足&bp;1裡。
這和東陵城牆的形狀有關,整體呈現一個狹長的長方形,南北長、東西窄。
“開炮,隻打一輪。”
“給南麵的這幫烏合之眾一點信心。”
施令洋可以說出心裡話。
炮手們也不會和底下的烏合之眾共情,哪怕曾經有過並肩作戰隻友誼。
士官學校內,課堂上對學員一再強調:
“帝國陸軍是紀律的集合,是暴力的巔峰,是科學的武裝。純潔,高於一切!”
很顯然,
遼東軍團不是同類。
一輪重炮讓瘋狂進攻的八旗兵稍微收斂,攻擊微微遲滯。區區四五顆炮彈殺傷有限,主要是一種心理上的影響。
戰場之上,人人都怕炮。
清軍尤怕~
……
寧遠知州袁常在也注意到了昌瑞山頂的炮陣地,不知為何,他又想起了乃祖寧遠城舊事。
總覺得殺聲震天裡藏著可怕的陰謀。
後背冷汗止不住。
突然,
一騎飛奔而來,在馬背之上高呼:
“將軍有令,寧遠之兵繞道背後襲擊昌瑞山。如能拿下吳軍炮陣,袁大人當首功。”
“嗻。”
袁常在不再多想,領著麾下之騎兵一溜煙離開了主力。
……
整個戰場的兵力調動,施令洋一覽無餘。
清軍估計在&bp;3萬左右。
他幾乎可以斷定盛京城中已無一兵一卒,甚至成年男丁都沒有幾個。
所有能拿起刀槍的旗丁都在這裡!
所有的壓力都給到了自己!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手臂微微發抖。
“父帥,怎麼了?”
“仁兒,今日之戰你全程參與,過程務必要牢記在心。日後家族傳承在你肩。”
施家傳爵首選健壯且冷靜之男丁,尤重繼承人的兵事和膽量。
很好的傳承了福建人愛拚才會贏的理念。
……
“你再披一層甲,準備迎戰那股偷襲之敵。”
“孩兒遵命。”
“父帥放心。”
十六歲的施秉仁長的高大健壯,腰插短銃、佩劍,再次檢查手裡那杆被鋸短了三分之一的燧發槍。
望著山腳下逐漸靠近的騎兵,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