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田樂猶豫了一下坐了下來,朱常洛才問:“如大司馬所見,孤奉旨監理國事以來,算得勤勉吧?”
“殿下憂國憂民,臣甚是感佩。”
“學問仍粗陋,於軍國事更要多請教。”朱常洛看著他,“請教大司馬:播州既平,鬆山新邊又斷北虜右臂,重整京營,所備何患?”
田義心中微凜,看向嗣君的眼神。
“京營拱衛京師,相機馳騁,所備者自是內憂外患。”這是寬泛的答案。
“再請教大司馬:以如今大明情勢,內憂何在,外患是誰?”
田樂明確了,這是要他先進一步剖明心跡。
對麵是嗣君,他是臣。
君可以問計於臣,臣不能試探君心。
田樂可以選擇說不說實話,選擇是不是明哲保身。
他其實並不喜歡賭,他向來謀而後定。
路途無趣嗎?
田樂又站了起來:“臣部議剿匪方略及鬆山新邊之用,殿下既了然於心可堪信重,那臣可知無不言。外患不足慮,內憂已入膏肓,雖有良方,臣不能醫。”
“……既有良方,為何不能醫?”
田樂彎下了腰:“對症良方,無不儘得君臣佐使之妙。如今,臣藥、佐藥、使藥都有,唯君藥難尋,故臣不能醫。”
朱常洛看著他,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大司馬,孤不懂醫道。就連文章,孤也隻能做得直白。”
“殿下出口成章,臣知兵,也知殿下。”田樂仍彎著腰。
朱常洛許久才繼續開口:“前有張江陵,今日天下,臣藥當真還易尋嗎?”
“君藥對了主症,臣藥何愁難尋?”
“……你這是考較孤?”
“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