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身影,順著螺旋的台階,繼續往下。
明麵上隻是一個關卡的碎崇關,地下卻彆有洞天。
待陳芸芸停下腳步,方羽和丁惠,也已經再次看到了黑無絕。
不同於之前的囂張勁,哪怕寧死都不屈,仿佛要和所有人同歸於儘一般的視死如歸。
此刻的黑無絕,雙目無神,呆滯,如同遭受了什麼激烈的刺激一樣,嘴巴微張,如癡傻般,口水不斷往外流淌。
方羽看黑無絕身上也沒增加多少傷口,怎麼就被折磨成這幅摸樣了?
神色微動間,方羽悄然瞥向身旁的陳芸芸。
他得承認,之前是有點被陳芸芸的真誠和單純,給麻痹了,一時都有點忘了,這可是……整個碎崇關的代理守關人!
彆說是幾個月,就是哪怕當幾天時間的守關人,如果沒有那個能力,那個實力,也沒資格管理好這片地方。
而顯然,陳芸芸除了拯救她師傅的那種熱誠之外,還有著位居上位者的手腕,能力。
眼前奄奄一息的黑無絕,就是證明。
心不夠狠的人,可沒辦法下令把人折磨成這樣。
“守關大人!”
一個身上掛著一堆鐵質小掛件的家夥,臉上有著酒槽鼻的家夥,笑嗬嗬的朝這邊走來。
就這幾步,他身上的小掛件就發出一連串叮叮當當響的聲響。
很細的鐵絲小溝子,幾個型號大小不一樣的鷹勾爪,全是小木刺,看著就刺撓難受的木棍,一看就沾了毒的銀針……
各種小東西掛件,仿佛從某烏商展團購歸來似的。
“刁公子,這位是韋獄長,他曾在京城的天牢擔過職,後來退隱了,才被我師傅請來,來這尋個清閒。”
【韋川:1000/1000。】
韋老頭笑著擺擺手。
“闖了禍,惹了仇家,來這避難,求你師父庇護罷了,還被守關大人說的這般好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不是,這老頭很厲害嗎?
僅從血量上來看,方羽是完全看不出來的。
不過審問官需要的是審問手段,實力差點,應該也沒啥。
“韋獄長,那家夥吐消息了嗎?”
方羽開口,那韋老頭就笑著說道。
“吐了,也沒吐。這家夥隻是一個辦事的棋子,他知道的信息,並不多。”
說罷,韋老頭一個轉身,走向黑無絕。
身上叮鈴桄榔的響起動靜,本來癡傻般流著口水的黑無絕,頓時像是刺激到了神經。
明明遠離的丁零當啷聲,刺激不到他,可一旦這聲音接近過來,那家夥的瞳孔就如回魂了般,劇烈的顫抖起來。
瞳孔地震,莫不過是如此了。
那肉眼可見的驚恐感,哪怕是不用受刑的方羽,都能感覺出來黑無絕此刻的心情。
但偏偏,黑無絕,無法動彈!甚至連動彈一下的能力,都沒有。
方羽皺眉。
有……這麼誇張嗎?
這可是八千血的強者啊。
隻是一朝失手,成為階下囚,就被人審問到如此地步,幾乎快精神失常了。
要知道審問他的,可是隻有一千血實力的老頭子而已……
方羽有些不明白韋老頭用了什麼手段,將這個連死都不怕的家夥,嚇成這幅模樣。
而伴隨著韋老頭用那根沾毒的木刺,直接對準黑無絕手背位置直接紮下去時……
“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就瞬間響徹整個牢獄。
他做了什麼?
方羽不懂。
隻是明確的感覺到,韋老頭將一股氣,順著那沾毒的木刺,直接輸入到黑五絕身體之中。
“他放大了黑無絕的感官刺激,身體敏感度,以及一定的致幻效果。”
丁惠的聲音,這時從方羽腦海中響起。
方羽皺眉,如果隻是這種程度,那丁惠也能……
“啊啊啊啊啊啊……”
聲音。
慘叫的聲音,在變低。
方羽朝黑無絕看去,發現黑無絕正在翻白眼,口水直流,露出如剛才一般的癡傻摸樣。
而這時候,方羽才意識到了什麼。
氣。
韋老頭的氣,在和黑無絕體內的氣,進行對衝!
對衝,是方羽的概念,準確來說,應該是汙染,借力打力的破壞黑無絕體內的氣海路徑!
路徑循環一被破壞,流動的氣,將化作劇烈的疼痛,如同護士打錯了經脈,手背水腫起來一般,氣勁路徑被破壞,後果隻會更加嚴重和瘋狂。
再加上韋老頭持續不斷輸入的氣勁引導,利用黑無絕自身的力量,從內部將黑無絕折磨到發瘋,似乎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他用了某種專門折磨人的功法,我暫時還看不出來具體的效果……”
丁惠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一次,涉及到武學,她的理解就明顯慢一拍了。
方羽這會明白了,為何一千血戰力的韋老頭,能把黑無絕逼到這個地步。
完全就是專精方向和功法的問題。
韋老頭這一身本事,甚至連氣勁功法,都可能是專門為了折磨人而去學的,和尋常武者的路數,根本不是一個方向了。
真若戰鬥,韋老頭怕不是要給同級千血武者墊底去,但對應的,他在審問方麵的造詣,也不是旁人比不了的。
“把你之前的話,重複一遍。”
韋老頭這時候開口了。
音波中顯然帶著氣勁之力,有著某種類似催眠和安撫的效果,相當的微弱,卻不知是不是在毒性又或者某種關聯下,對黑無絕刺激極大。
當場,黑無絕便猛然瞪大了眼睛,全身肌肉都仿佛在緊繃,顫抖。
“我……我接到了……黑火令,上麵讓我到天圓鎮附近的花彩村,接走一個人……嘶……嘶……”
“我,我我我,到了地方,見到了貨,是一個靈奴……我要將她送往京城……到了京城……憑借黑火令,會有人接應我的……”
黑無絕是哆哆嗦嗦的把話說完的。
方羽卻皺起了眉頭。
“隻是如此?潛孤星她不是什麼靈奴,我很早就認識她了,她是人!你的人到底把她怎麼了!”
但方羽的話,對黑無絕毫無影響,就仿佛黑無絕聽不到方羽的話一般。
方羽疑惑的看向韋老頭,後者則對他微微搖頭。
木刺一拔,黑無絕當場兩眼翻白,昏死過去。
“他就知道這麼多,隻是一個護送靈奴安全抵達京城的運貨人罷了。”
方羽眉頭緊皺,隻是如此,他可不知道如何讓潛孤星恢複原樣。
“黑火令呢?”丁惠好奇的問道。
“在那呢,早就搜出來扔在那了。”
韋老頭摸著酒槽鼻,笑嗬嗬的說道。
方羽順著視線看去,在另一種擺滿空酒瓶的桌子上,看到了那個黑漆漆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