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隻是存在理論上的可能性。
哪怕同樣都是一個人的後代血脈，甚至同一個女子所生的子女，對妖魔血液的契合度也可能完全不同。
而一旦妖魔血脈匹配失敗……那就是身死的下場！
這是一個死亡率極高的事，就連丁惠都尚且不敢說，在妖魔血脈和其他資源齊全，乃至契合度極高的情況下，也不敢說百分百能夠讓人成為妖武者，更彆提其他醫師了。
這就是個搏命搏概率的事，同一個血脈的後代，同一頭妖魔的血液，隻是增加一點點成功概率罷了，甚至可能都是玄學。
“我們在培養。”
博昌全說道，轉身直勾勾的看著方羽。
“也就是你拿著她的信物和信件而來，我才對你如此信任，才會對你說這些事。否則你就是把我殺了，有些事，我也絕對不會和人吐露分毫。因為這不是關係到我個人，而是會關乎我整個家族，我所有血脈後代生死存在的事。”
方羽聞言，心中咯噔一聲。
“我們？”
“……這你就不用深究了。總之，一頭妖魔，如果能匹配上我們博家人多數人的血脈，有大概率能成為妖武者備選的妖魔血脈選擇時，我們就會將其培育起來，嘗試優化妖魔的血脈，讓其更加適配我們家族，成為一種類似祖傳的資源一般，一代代傳下去，讓子孫後代，能較大概率的，都能通過這頭妖魔的血脈，順利成為妖武者。”
“博家竟有如此實力底蘊？”
方羽震驚道。
按照他的理解，這種事，除了丁惠那種鬼才外，能做到的，恐怕寥寥無幾才對。
“我們博家自然做不到，也沒有這樣的人才，不過我們博家上麵也是有人的，說難聽點，我們博家也隻是一些人下麵養的一條狗而已。為了狗的品種更好，發揮更大的作用，他們會幫我們做一些事。你要殺的大長老，便是他們賜予我們博家的禮物。”
“……”
方羽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難道……家家如此？”
“事情，是會比你表麵上看到的更糟糕，京城，早已不是曾經大夏王朝盛世時期的京城了。”
“……妖魔吃人的問題，如何解決的？那麼多妖魔，那麼大的口糧需求……”
“奴隸。很多很多的奴隸。而且……京城，最不缺的，就是人。”博昌全淡然道。
或許是已經習慣這種事了，他麵對方羽的質問，沒有任何的愧疚或者羞恥之感，反而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
就仿佛……他們養妖，是正確的，是平常的，是正常的，而養的妖魔要吃人，也是很普通的事，不值得大驚小怪。
“……”
方羽眉頭，越皺越深。
“京城，當真是超出我的想象。”
青哥，這樣的妖魔與人類共處之城，是你我……想要的嗎？
方羽腦海中浮現出那道熟悉的身影。
然而此時此刻，他清楚的知道，他想的那個人，仍然在千萬裡之外的妖都，不知多久才能再相見。
“如果，我殺了你博家的大長老，會有何後果？”
忽然，方羽繼續道。
博昌全搖頭。
“不會有後果，隻是我博家的損失，會很慘重。因為大長老，並非隻是一個提供妖魔血脈的藥罐子那麼簡單，他同時也肩負著一些博家的肮臟活，有些事，在京城，我們人類是不方便出手做的。但妖魔……可以！”
方羽明白了。
“所以，這才其他家族養著妖魔的重要原因之一，對嗎？”
“聰明。”
博昌全點頭。
“很多家族其實是沒有那個實力，那個資格，攀上能培養個妖魔肉畜，專門培育妖武者的機會的。他們留著妖魔最大的作用，就是用來做臟事的時候，能讓家族裡的妖魔出手處理，而他們再借機生事。”
方羽冷笑道：“那這京城裡的妖魔，可真夠聽話的啊，簡直就像……家養的狗一樣。”
博昌全聞言，卻是麵色微微凝重了幾分。
“刁老弟，野外的妖魔，就是妖魔。可京城的妖魔，可就不叫妖魔了，就是一條狗罷了！”
“不過狗，也分烈性和溫順之分。所以有些狗會叫，會鬨，會咬人，而有些狗則聽話很，被養的很好。”
“而且，你覺得京城裡的人，真的算人嗎？不過是一個個披著人皮，有著不同身份區彆的狗罷了！京城裡的人，活的可不比妖魔好到哪裡去！”
方羽略感意外。
他沒有想到，博昌全想的還挺深刻，挺深入的。
這番妖魔與狗與人的言論，頗有點他獨特的見解。
因為方羽才剛來京城，所以對這番言辭，感觸不深，雖明白意思，卻不太理解太多。
隻是覺得，博昌全這番話裡，既有對當下局勢的憤慨，憤怒，也有當局者的無能為力，隨波逐流的無奈感。
這一刻，方羽忽然明白了，言溫溪那樣的人，為什麼會和博昌全成為朋友，甚至可能還有所曖昧，乃至得到了言溫溪的認可，成為言溫溪書信中可以拜托和交付的人。
這個男人，心中是有一團火的。
隻是這團火，被京城這座囚牢給困住了，火苗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弱了而已。
可本心，是沒有變過的。
“說起來，我還沒問過刁老弟，這次來京城，到底所謂何事，有什麼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嗎？”
經過了解，方羽大概確認了博昌全的情況，因為是屬於可以信任的。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方羽也沒打算那麼快交底，隻是笑著道。
“我此次來京城，主要是為了幾分材料，不知京城哪裡有比較大的市場或者稀有材料的拍賣會？”
關於黑枯聖門的消息，以及其他方麵的事，方羽打算再觀察觀察，再決定要不要問問博昌全。
而且有了博昌全的支持，他可以打探到歐陽大師那邊的情況，若是沒什麼問題的話，他可以去找歐陽大師尋求幫助。
這才是在京城有頭有臉的人，能給與極大助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