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大人不怕觸怒陛下？”
等到三人離開後，家老也才開口提醒著趙高。
“你知道本官為何能從一個外人，一路升遷至禦史大夫嗎？”
趙高很平靜地對著王宮方向行了一禮。
家老遲疑，搖了搖頭。
“在秦國，我的對手是蒙毅、是李斯、是馮去疾甚至是昌平君熊啟，而我不通兵事，不懂國政，所以最大的政敵就是李斯！”
“秦國廷尉李斯？”家老詫異。
“我玩不過他！”趙高繼續說道。
“啊？”家老更加詫異了。
“李斯是個全才，也是個治世能臣。”
“大人也不差啊！”
“不一樣，李斯是秦王的親信，是最早跟隨秦王政的蟄伏之臣，是雪中送炭之人，而且李斯這人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而且行事作風堪稱儒家士子之典範，幾乎完美得讓人無可挑剔，跟這樣的人做對手，太危險了！”
趙高歎了口氣。
他倒不是覺得自己玩不過李斯，而是壓力太大了。
相比之下，來並州弄韓非就太簡單了。
而結果也很不錯，隻是來並州短短數年，他就一騎絕塵，將韓非遠遠甩在了身後，並且得到並州上下所有人的認可，更得到虞卿的舉薦，出任並州禦史大夫。
若是在秦國，現在他可能還被李斯給壓著，等著李斯上位之後才能去接替李斯空下來的職位。
這不僅是因為他的能力不如李斯，同樣也是他的資曆不如李斯。
並州卻不一樣，並州初立，任人唯賢，隻要肯努力，晉升之路是看得見的。
“可是這與大人接納三位大師有什麼關係，要知道這三位可是得罪了陛下和丞相的！”
家老還是不解。
“蠢！”趙高罵了一句。
家老卻不以為意，能被罵，那就證明家主是信任自己的，不然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三位大師無論如何都是道家的前輩，是丞相的師伯和師兄，丞相大人針對的也不是三位大師，而道家更是帝後的娘家！”
趙高自信的說著。
“更何況，吾在並州沒有任何的根基，儒、墨兩家看不上我，名家有自己的團體，其他百家也差不多如此，吾唯一的靠山就是陛下！”
“你不會真以為，在禦史府沒有錦衣衛的耳目，沒有陛下的人吧？”
家老愣住了，整個禦史府無論是侍女還是護衛都是陛下賞賜的，而趙高自從搬進了禦史府之後，除了按照個人喜好調整了一些布局外，沒有自己招攬任何門客，沒有安排任何的自己人，甚至自己其實都是錦衣衛安排進來的。
“我是孤臣，我也看得出來陛下並不放心我，但是我會用實際證明，吾是真心忠於並州，忠於陛下的。”
“陛下和諸位大人老師的知遇之恩，趙高永遠銘記於心！”
趙高絲毫不在乎連家老都是派來監視他的人。
主打就是一個夠坦蕩，不怕查！
所以，他敢讓人去接北冥子三人，更是故意說給家老聽，他相信，自己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明日都會出現在言晏和錦衣衛的案前。
家老看著趙高也遲疑了。
真的有人沒有任何的缺點？
那麼趙高想要的是什麼呢！
“大人想要什麼？”家老下意識的開口，卻突然發現自己多嘴了，問了不該問的。
趙高也有些詫異地看著家老，他很清楚家老是言晏的人，是錦衣衛專門培養的耳目，卻沒想到對方會犯如此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