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並州的高層人物,首先要政治立場正確,你可以同情即墨大夫的遭遇,卻不能表現出來,更彆說是說出來。
你看安期生、公孫玲瓏和在場眾人就沒人說,是他們不知道即墨大夫等人冤嗎?
不是,而是即墨大夫他們選擇了,就要承擔後果。
作為並州官員,首先就是要站在並州的角度去看待問題。
即墨大夫等人參與了此案,那就是並州的敵人,沒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各為其主罷了。
我能理解,能認同,但是卻不會手軟,更不會共情。
“韓非使司,你同情即墨大夫,那誰來同情那些被蒙在鼓裡,被欺瞞的我並州兒郎呢?”典慶突然開口。
瞬間場麵也冰冷了下來。
這次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是並州那些士兵啊,他們是被蠱惑的,什麼都不知道,就莫名的背上了叛變之名。
而他們一心保護,愛戴的上層領導們卻在殘害他們的人,這事若是傳出去,整個提刑按察使司會要被整個並州所有士兵排擠的。
安期生、趙高、公孫玲瓏等人也都冷汗直下。
其實一開始他們也跟韓非一樣是共情即墨大夫的,畢竟他們的出身和身份跟即墨大夫才是一個層次的人,想讓他們共情底層士兵是不太可能的。
現在典慶一開口,他們也才反應過來,在這次事件中最受傷害的還是那群被他們委派出去,提齊國鎮守疆域的士兵們。
“你們以為陛下為什麼會親自前往臨淄,真的是因為擔心帝令再次被偽造?”典慶繼續說道。
安期生和趙高、公孫玲瓏等人也突然回過神來,對啊,言晏是沒有必要以身犯險的。
若是害怕帝令再次被偽造,那麼完全可以派典慶、公孫玲瓏、趙高這些並州頂層將校官員前去,五國謀逆再猖獗,難道還敢殺了他們?
“這一次的謀反嘩變,誰去了,那些被蠱惑的士兵都會被打上叛變謀反之罪,三族都要受到牽連!”典慶繼續說著。
安期生、趙高、韓非等人也都瞬間明白過來,言晏去平叛和並州派出特使前去的結果是不同的。
言晏親赴臨淄,那些被裹挾,蠱惑叛變的士兵必然會醒悟,重新回到並州的懷抱,也能夠將功贖罪,以勤王之功回返並州,可能無法再被重用,但是卻不會牽連族人子嗣。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畢竟是謀反之罪,能夠全身而退的從未有過。
當初秦國長安君成矯謀反案,樊於期及五萬秦軍,將領以上全部以謀反罪論處,也就是嬴政開口,隻是將那五萬士卒遷往了隴西北地,否則,真按照秦律,這些士兵全都要被斬殺。
作為並州律法的製定修訂者,韓非和趙高最清楚謀反的罪名有多大。
也直到現在他們才清楚言晏為什麼要親自以身犯險。
那是在救這些無辜被害的底層士兵。
“所以,諸位大人,現在你們還要同情那些餘孽謀逆?”典慶冷冷地問道。
“受教了,吾等知錯!”安期生、趙高等人紛紛躬身行了一禮。
誰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們居然會被這幫武夫上了一課。
若是駱兵、李仁、公孫怒這三位開口,他們還能理解,但是典慶,真不在他們想象之中。
可是卻也能理解,典慶是真正的底層出身,也是與底層士兵通吃同住,所以關注點也與他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