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暫時沒辦法做到完全改頭換麵的作用,直接將鬼麵貼在臉上,也太過顯眼,或者說,太引人注目,登時運轉口訣,麵具一陣扭曲之下,化為一條白色綾帶。
結果,等走出狹小書肆時,少女微垂的發髻上的麻繩被白色綾帶取締,發髻散落若一馬尾,最令人驚異的,是那瞎掉的右眼,竟痊愈了,隻眼瞳中靈動略微遜於左眼,卻足以以假亂真了。
一場闌風伏雨在少女祭煉麵具時落下,牟家少年並沒有因此而踏入書肆,隻靜靜站在書肆外目視大雨,等少女走出,他才轉頭側首,十四五歲的少年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
少年並不知道少女與他師尊的交易,兀自惆悵,這一彆,怕是很難再有機會見麵了,見到少女眼睛複明,眼中微微一動,到底沒有多說什麼,隻淡淡一笑,聊表惜彆之意。
然少年不說話,寧無心卻不能,笑著晃了晃衣袖,謝過少年這一個月的照顧。
老人蒼老的聲音卻隨即傳了出來,“離開小鎮後,會有人帶著你們離開,去往廊國。”
廊國,鏡洲,上古劍修傳承所在。
此時少女已經打起傘走了好些步了,待老人聲音傳來,少女手中畫著雨墨修竹的油紙傘往前略微一低,露出少女長至肩背的瀟灑馬尾,修長的背影,以及揮動的手。
等著少女身影徹底消失在寶通巷,老人同樣身影大變,負手在腰走出了書肆。
當他腳步落在巷子老白石上,身前三尺的雨水頓時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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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寧無心離開寶通巷狹小書肆前一刻,小鎮東北的長生巷孟家,神色清冷的牟家少女,推著在孟家已是極不受待見的,孟家曾經的大少爺,跨出荒蕪的小院來到宗祠。
青年在少女的攙扶下,叩拜了孟家列祖。
至此時,孟家宅邸內一夥人匆忙趕至,孟家當家人,以及一眾後輩,當麵對癱瘓跪倒在地的青年時沒有半絲噓寒問暖,沒有半分清流人家的禮數教養,有的隻是破口大罵的質問。
好你個孟秋水,你寧願帶一個不相乾的人離開,也不願意照顧家兄弟!?他可是與你的親兄弟啊!出聲的,是青年的生身父親,至於母親早就不知多少年前便過世了。
你可是我的哥哥,你不不帶我離開這囚籠,你帶寶通巷這小賤人?十三四歲的少年睚眥欲裂,而少年的身後,站著一個頗為貌美的年輕婦人,比之青年也大不了幾歲。
掐緊了手掌,白皙手背青筋猙獰,卻到底半個字都不敢吭聲。
結果,還是孟家真正意義上的主心骨,所謂的定海神針攔下了眾人,嗬斥這些後輩,而後將目光看向了青年,隻說了一句話,讓他莫要忘了根,忘了本就好。
對此,青年人艱難爬上了木輪椅後,隻嗬嗬一笑,便示意少女可以起身了。
等著牟家少女與坐在木輪椅上的青年人從長生巷跨入東來街,青石巷寧家少女恰逢從寶通巷走出,滂沱大雨下,東來街早就沒什麼人了,隔著十餘丈的距離,四目,不,六目相對,一時寂靜。
雨幕下,少女勾了勾唇
這就是接應她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