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火城繼續在熔岩地窟中不斷移動。
陳牧的神力真身,也一直呆在熔火城城牆的高塔頂層,鎮守熔火城,十餘位七重天巔峰的神君們,時不時的彼此論道印證,而陳牧卻並不參與其中,隻安靜呆在一隅。
同樣沒有參與的,還有景天神君,他乃是八重天的神君霸主,與綠河神君等人論道的話,基本得不到什麼收獲,自然也就沒有興趣。
唯一有資格與他論道印證的,隻有同為八重天的陳牧。
但景天神君也隻是目光掠過陳牧一眼,就打消了想法,一方麵陳牧修煉的乃是虛空一脈,與他並不契合,不屬於同一脈,另一方麵,陳牧也並不曾真正掌握三玄奧融合,在境界層麵上和他還是有著距離的。
見陳牧也是孤身一人呆在角落,盤膝閉目靜坐,景天神君便也同樣負手屹立,一陣神遊天外,慢慢的渡過著守城的日子。
……
無界星河。
某處。
死寂一般的星空中,但見一顆熾烈的星辰正在旋轉著,劃過一個巨大的橢圓軌跡。
這種旋轉的星辰在無界星河中不足為奇,然而這一顆星辰卻有些異常,因為其整體幾乎已經呈現出了扭曲的狀態,仿佛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拉扯撕拽,其星體表麵隱約能看見大量的光芒不斷的閃爍明滅,一片片的星光被從星體之上撕扯下來,化作一縷絲線延伸向其所繞旋轉的虛空中央。
在那虛空中央,肉眼不可見之處,是一片詭異的漆黑,或者說連黑暗也不存在,隻是純粹的一片虛無,所有被撕扯過來的星光,沒入其中後,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些星辰作為物質,由於足夠的龐大,能量足夠的凝聚,足以影響到虛空本身的構造,而當其能量凝練到某種極致,聚斂為一點,就會形成這樣的混洞,其雖然是由物質聚合而來,但化作這一形態後,卻已經不存在物質,已然是純粹的一種力量。”
“這力量之強大,能夠撕裂虛空,令虛空塌陷,故而凡人肉眼根本無法看清其中景象,其本質早已經塌陷到多層虛空的深處……”
陳牧看著眼前的情景,一陣喃喃低語。
前世的他就誕生於無界星河這樣的星穹寰宇中,對於那片星穹寰宇的構造也是稍微知曉一些,但作為凡人,隻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此世以神君層次的境界,去觀察這片星穹的構造與演化,便能深深的體悟到虛空大道的諸多玄妙。
“物質屬於造化大道的範疇,然而當物質凝聚到極致,聚斂到一個極點,就將徹底坍縮,化作一種本源之力,這種本源之力一樣能夠撼動虛空,甚至本身和虛空也是一體。”
陳牧隱約之間,似乎捕捉到了一絲造化大道與虛空大道的交融之處。
但大道的彼此相融,還遠遠不是他所能觸及的境界,因而心中閃過的也就僅僅隻是一閃而逝的靈光,想要抓住那是絕無可能,宛若井中撈月,霧裡看花。
可即便如此,有這一點靈光的閃過,也讓陳牧對於虛空大道的體悟更加深入。
虛空,既象征了永恒不變,仿佛永遠保持客觀存在,但同時在最細微的層麵上,又是時刻都在變化,看似獨立,但卻又並不獨立,而是與歲月、造化皆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類似的混洞結構,在無界星河中還有很多。
眼前陳牧正在研究的這一個,僅僅隻是一處極小的混洞,其壓塌的虛空僅僅隻不過四層而已,對於他來說毫無威脅,甚至他都能將其撈進掌中,極近距離的觀察。
而據陳牧如今的了解,無界星河中,類似的混洞有大有小,其中極其龐大的那種,甚至能夠壓塌七層虛空,達到神君層次的威能。
這種巨型混洞,七重天以下的存在,一旦接近,被吸入其中,頃刻間就會泯滅!
陳牧就這麼凝視著那漆黑一團的混洞,不知過去了多久,他終於有所動作,忽而輕輕的探出右手,向前淩空一攝。
轟!!
刹那間星穹震動。
那一團漆黑的混洞猛然間搖晃起來,連帶附近的虛空也是不斷的崩裂。
繞著那混洞旋轉的那顆已經扭曲的星體,直接承受不住這股撕扯的巨力,一下子就徹底崩碎炸開,然後化作崩散的星光,被虛空中央那漆黑的混洞吞入其中。
而與此同時,那一團漆黑的混洞,也向著陳牧迅速的挪移過來,所到之處,附近的虛空猶如鏡麵一般寸寸崩裂,直至其作為一個極其微小的漆黑光點,落入陳牧掌中之時,陳牧整個人已然屹立在一片似蜘蛛網一般密密麻麻的碎裂虛空中央!
崩裂的虛空中,狂暴的虛空之力肆虐。
但陳牧屹立在那裡,卻是不動如山,這些虛空之力甚至無法掀起他的一絲衣角。
陳牧就這麼徒手托著那一團漆黑的混洞,說是一團,實際上已經沒有‘大小’這一概念,而是凝聚在一個幾乎無窮小的點上,以一種特殊的虛空結構作為形態。
“原來是這樣。”
不知過去了多久,陳牧眼眸中忽然閃起一絲微光,這一點光芒從他的瞳孔中央浮現,繼而浸透他的整雙眼瞳,仿佛有一片虛空,先是向內收斂,聚攏成一個微不足道的點,隨後又猛然炸開,不斷的延展擴散,直至無限。
聚合,延展,無限!
三種虛空一脈的根本玄奧,在這一刻,在陳牧的參悟中,終於是出現了一點靈光,他第一次窺見到了三玄奧融合的根源,第一次有了真正意義上的明悟。
陳牧就這麼屹立於虛空之中,過了良久之後,他漸漸回過神來,手掌輕輕一個內斂收攏,掌中那一團漆黑的混洞陡然間崩滅破碎。
接著,
陳牧將目光向著遠處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旋即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隨著陳牧的離去以及那一團混洞的崩滅,這片區域的虛空也陷入了混亂之中,虛空不斷的崩裂又彌合,一陣陣的激蕩,好似海嘯一般翻騰,顯然短時間內難以平息。
而幾乎就是在陳牧離去之後不久,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這片混亂的虛空中。
嗡!
他僅僅隻是出現,便令附近的虛空一下子陷入靜止,緊接著那一片片破裂的虛空,便似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抑製,成片成片的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