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宣世界。
某處山巔，雲霧繚繞的庭廊之間。
陳牧與許紅玉相對而坐，中央石台上擺放著一方棋盤，上有一粒粒棋子糾纏交織，那彼此相連的紋理，隱隱都蘊含著因果之玄奧，每一粒棋子更仿若活著的生靈。
實際上，這幅棋盤就是一件活物，其本質是一方虛空小界，而在其中落下的一粒粒棋子，便是一個個初生的先天生靈，這些先天生靈，雖是生命，但生來的意義卻隻是彼此糾纏廝殺，因為它們的本質也就僅僅隻蘊含了生命，並未蘊含‘萬靈’。
以許紅玉的境界層次，自然難以和陳牧對弈，不過每次都是陳牧讓她先落數子，平衡下來她倒也能夠應付一二。
陳牧此前常與陳瑤、陳玥等人對弈，因為這棋局中蘊含有深刻的生命與因果之玄奧，與他對弈也能從中得到諸多收獲，陳瑤與陳玥都是從中悟透了生命與因果這兩門玄奧。
相比起來，許紅玉的悟性就要遜色許多，畢竟她是陳牧強行將生命層次拔高到神境的生命，並非依靠自身突破神境，故而參悟任何大道都十分晦澀困難，哪怕與陳牧相處的歲月比陳玥、陳瑤等任何一人都要久，但直到現在她也不曾徹底參透生命和因果玄奧。
“玥兒瑤兒她們能發現一枚雙脈星命石，倒真是運氣極好，說起來這短時間裡，玥兒已經連續尋覓到數件價值不菲的奇物了吧。”
許紅玉在棋盤上落下一粒棋子，棋子沒入棋盤中，瞬間化作一頭先天生靈，發出陣陣嘶吼咆哮，執掌雷霆，向著戰場廝殺過去。
陳牧沉吟道：“運氣極好倒也稱不上，其他奇物倒也罷了，雙脈星命石不是她們有資格據為己有的東西，就算是六重天巔峰的真神，也把握不住。”
“的確如此。”
許紅玉微微頷首，她已經知曉之前的事情，若不是陳牧在，就算陳瑤的實力已經達到六重天極限，都不可能在一位神君手底下保住一件珍稀奇物。
在茫茫寰宇中，實力始終是根本，沒有實力，縱然是再大的機遇，也把握不住。
陳牧略作思考之後，也落下一子，但目光卻沒有看向棋盤，而是思索道：“最近這無界星河，情況稍微有些不對。”
“嗯？”
許紅玉略微驚訝。
她雖然不曾離開過大宣世界，但她對於無界星河的了解也並不少，知道這裡是一處較為平穩安定的秘境，比虛流河還要安全得多，因此對於陳牧安排陳玥、陳瑤等人在無界星河曆練，她也是十分讚同的，這幾個紀元以來，陳玥陳瑤等人的成長也十分顯著。
陳牧端起一旁的茶盞，抿了口靈茶，沉吟道：“無界星河，屬於較為安定的秘境，儘管也有不少資源，但按照正常情況，產出資源不該如此頻繁。”
從表麵上看，陳玥等人最近一段時間，陸續獲得了許多資源，似乎是運氣極好，但陳牧卻不這麼看，他身在無界星河，是隱約能察覺到些許異常的。
“你的意思是，無界星河近來資源產出變多了？”
許紅玉若有所思的說道：“這不是好事麼。”
陳牧微微搖頭，道：“或許是好事，但也有其他的可能性……”
正常來說，無界星河中出沒的神君很少，但近來似乎就是因為資源產出變多，所以開始有神君存在頻繁出沒於無界星河了，之前被他驅逐的那位隻是其中之一罷了。
實際上在最近一段歲月中，陳牧所察覺到的神君存在，遠不止兩位數，但基本上都隻是七重天，有的即使在極近距離路過，也察覺不到他。
唯一實力最強的，就是數個紀元之前他遭遇的那位，疑似八重天巔峰以上的神君霸主，那時他也較為忌憚，選擇退避，之後他就再碰到過對方。
若是換成現在，他就不會再那麼忌憚了，或者說如今的整個天極空座，能令他忌憚一二的，也就隻有那位九重天的天極之主。
“其他的可能性？”
許紅玉聽到陳牧的話，露出一絲疑惑。
陳牧見狀，倒也沒有隱瞞，簡單解釋道：“正如潮汐，潮起潮落，又如一方世界，從誕生到毀滅，一切都處於一種輪回之內，你若是將這無界星河看作是一方世界，那你認為這方世界會在什麼時候，開始頻繁滋生出大量資源？”
許紅玉雖然層次境界不高，但畢竟也是神境存在了，聽到陳牧如此提醒，頓時略微驚愕的說道：“你的意思是，這無界星河已經瀕臨‘終末’了？”
世界會消亡，空域也會毀滅，空域之間的特殊秘境，自然也不會永恒不變。
舊的秘境崩毀消亡，新的秘境再次誕生，在小範圍的尺度上，是較為罕見的事情，但若是放眼無窮無儘的茫茫寰宇，那就是難以計數了。
“暫時無法確定，但的確有一定可能性。”
陳牧沉吟著說道。
一方秘境，亦或者說一方世界、一方空域，都是在誕生之初，以及終末之時，最容易誕生各種奇物資源，而且是大量產出，且層次往往都不低。
無界星河這處秘境，論其層次，是堪比一方空域的，若是瀕臨毀滅終末，那麼其中將會誕生的資源也的確會極其豐富，像雙脈星命石恐怕都不算什麼！
若是真將如此，那恐怕整個天極空座的神君存在，都會彙聚於無界星河。
甚至，
來自其他相鄰空座的強大神君霸主、九重天絕世神君，都有可能聞訊而至。
這樣的大事件，對於陳牧來說，也毫無疑問是值得參與的，因為無界星河層次足夠的高，誕生之初他不曾親眼見證，但若能見證其毀滅，其中誕生的資源還在其次，主要是觀摩一方秘境的崩毀，必然有助於他更進一步的參悟虛空大道。
此刻。
倘若陳牧喚出係統麵板，那麼能夠看見的是，在諸多玄奧參悟的最上層一欄，有十分顯著的一行標注。
【融合玄奧：聚合、延展、無限、重疊】
【經驗：13萬點】
如今的陳牧早已開始了四玄奧融合的參悟，並且已然初步收獲了不少經驗！
當然四玄奧融合，也比三玄奧融合要求更高了十倍，所需的經驗值積累，是整整一千萬點，故而對陳牧來說，現在他參悟四玄奧融合，也僅僅隻是個開始。
倘若能夠見證無界星河的終末與毀滅，那想必他能從中獲得極多的感悟，也就能夠收獲大量的係統經驗，使他距離掌握四玄奧融合極大的邁進一步。
當然，
以目前他的觀察來看，還無法確定無界星河真的走到了終末。
畢竟眼下無界星河雖有異常，誕生的資源較之往常豐富了許多，但也有可能隻是一次如‘潮汐’般的波動和起伏，還沒有明顯的走向終末的趨勢。
“咦？”
陳牧這邊收斂了思緒，繼續在棋盤上落子，但在接連落下幾子後，他忽然目光一動，眼眸中露出一絲異色。
許紅玉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陳牧的異狀，漫長歲月的相伴，加上陳牧在她麵前從不掩飾什麼，往往她都能輕易從陳牧的神態變化中判斷出是發生了好事還是麻煩。
“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嗯，熔火城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