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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野趴在崖頂的草叢裡,暗暗驚愕不已。而驚愕之餘,又止不住連呼僥幸。
他雖然不敢露頭,方才抬眼一瞥,還是看清了山崖下的情景。山坪上躺著的五六個死人,乃是胡老大的手下。胡老大與餘下的同夥皆跪在地上求饒。而跪地之人有幾位身著道袍,應該是幸存的北齊山弟子。此前他於野若是來到此處,想必也是同樣的下場。
讓他驚愕的,並非是胡老大的下場,而是三個站著的男子。尤其為首的那個中年男子,雖然看不清他的相貌,也不知道他的修為,而他身上似乎帶著一種氣勢,一種讓人恐懼絕望的氣勢,仿佛他抬手舉足之間,便能輕易決人生死。
卜易
築基高人
十之**,他就是蘄州的高人,卜易!
他滅了玄黃山之後,又掃蕩了北齊山,不知為何再次返回,他顯然另有企圖。
且不管他要乾什麼,一旦他派人下山封路,再讓胡老大搜山,後果可想而知。他於野殺了卜易的同伴,便是被稱作甘鬆的男子,再加上築基高人能夠禦劍飛行,莫說他於野與仲堅能否逃脫此劫,而是已經必死無疑。
僥幸!
僥幸的是前來打探虛實,搶先一步獲知卜易的動向。而倘若命不該絕,或能逃出北齊山。至於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
於野未敢遲疑,輕手輕腳溜下山崖。
他不知道築基高人的神識有多強大,卻知道神識看不穿山石樹木的阻擋。他曾經親自嘗試過,應該不會錯。悄悄溜下山崖之後,他順著來路飛身狂奔。其去勢之快,猶如一道青煙穿過雨霧而去……
須臾,藏經洞已在眼前。
一道人影倏然衝入洞內,急聲喝道:“快走——”
仲堅坐在地上,揮刀劈砍著一截木頭。三尺多長的木頭,已被砍成拐杖的形狀。忽見一道人影卷著勁風衝到麵前,他急忙舉起長刀便要拚命,定睛一看竟是於野去而複返,遂笑道:“何故匆忙……”
而話音未落,人已離地而起。
仲堅喊道:“我的拐杖,我的刀,我的弩……”
於野一把扛起仲堅往外衝去,根本不理會他的叫嚷,隻是順手拿起弩箭,轉眼之間衝到洞外,這才急聲問道:“下山可有捷徑”
“啊……”
仲堅終於察覺狀況不妙,稍加思索道:“若說捷徑,後山倒是有條廢棄的山道,時隔多年,我也記不清……”
於野直奔來時的山道奔去。
村裡的長輩說過,山裡行路,走熟不走生。即使北齊山另有捷徑,他也不敢冒險。倒是來時的山道已然熟悉,隻要搶在蘄州高人之前抵達山下,或能逃出北齊山。
轉念的工夫,已穿過鐵鎖懸橋。
離開了靈台百丈淵,一道石梯盤山而下。
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難。
雖然下山省力,而雨霧濃重,盤山石梯曲曲折折,猶如懸在半空,看不到儘頭,且落腳濕滑,稍有不慎便將失足墜落。
於野不敢有絲毫大意,也不敢有絲毫耽擱。他瞅準一階石梯,飛身直落數丈,足尖輕輕一點,趁勢落向另外一塊岩石。如此反複疾落,轉瞬便是數十丈。趴在他肩頭的仲堅素來膽量過人,此時緊緊抓著他不敢吭聲……
約莫過了一刻的時辰,二人終於來到山腳之下。
山下的雨停了,四周景物可見。
循著山道往右,便是北齊山的山門。山門直通來時的大道與裡許外的一片林子。
於野扛著仲堅直奔山門跑去。
未見有人追來,看來他還是搶在了蘄州高人的前頭。
逃命,拚的是果斷,搶的是先機,方能最終逃下命來,這也算是他的一點心得感悟吧。
不過,山門的石階下有人
於野跑到近前,猛然一怔。
隻見石階之下站著三人,竟是兩個壯漢手持長刀抵在另外一位年輕男子的胸口上。一方相貌凶狠,氣勢逼人;一方穿著道袍,瑟瑟發抖,不知所措。
並非蘄州的高人!
於野鬆了口氣,腳下不停,便要衝出山門,就此逃向遠方。
誰料三人突然出聲——
“小賊休走——”
“義士救我——”
於野沒有理會。
兩個漢子乃是胡老大的手下,在此看守山門。二人尚不知山上的變故,不然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年輕男子應為北齊山弟子,也不知為何困在此處。
“嘣——”
卻聽弓弦作響,一個持刀揮舞的漢子眉心中箭,直接倒了下去。
是仲堅出手殺人。
仲堅雖然難以行走,趴在於野的肩上,手裡卻拿著弩箭。麵對胡老大的手下,他是絕不留情。聽他在恨恨出聲:“老子為兄弟報仇……”
另一個漢子頗為凶悍,見到同伴慘死,猛地舉起長刀,吼叫著撲了過來。
於野隻得揮劍掃去,“砰”的擊飛了長刀。趁著漢子後退之際,他扛著仲堅往前衝去。卻見年輕男子竟在原地發愣,他不由得喝道:“走——”
“啊……”
年輕男子打了個激靈,扭頭便跑。
此人看著軟弱可欺,跑起來倒也飛快,應該修煉過輕身術。於野扛著仲堅竟然追趕不上他。而他一邊跑著,一邊伸手示意道:“兩位大哥,前方林中藏有馬匹——”
林子相距不過裡許,轉瞬即至。
於野跑到林子前,回頭觀望。
被他逼退的漢子沒有追趕過來,而是在大聲叫罵。不料,叫罵正歡時他突然摔倒在地。隨之劍光盤旋,一道人影衝出山門。
是蘄州的修士,又是一位驅使飛劍的高手,雖然下山晚了一步,卻還是追來了!
於野急忙衝入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