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的兩具屍骸,已被打撈出來,僅剩下殘肢斷臂,一塊塊的擺放在院子裡。
藏於井下的石室,也被文桂找到,
柯兆帶人遁入石室尋覓了許久,最終卻是一無所獲。
眾人站在院子裡,麵對著井水浸泡,已失去血色的屍塊凝神查看,期待著有所發現。
不遠處的院牆上,於野獨自坐著,手裡拿著一壇酒,淡定而又悠閒的樣子。
兩具屍骸,為他所殺的兩個築基修士所留,因為殘肢斷臂墜入古井深處,便未及焚屍滅跡。另外三位金丹修士與石室中的遺骸,則是早已化為灰燼。
文桂忙前忙後,此時更加得意,或許急於找到罪證,便聽他興奮的叫嚷道——
「鄂長老請看,這便是於師弟所殺之人。依我之見,他定然找到了神器的下落,故而毀屍滅跡、填埋古井,他自以為行事隱秘,不想百密一疏,嗬嗬!」
一旁的詹坤搖了搖頭,道:「文師兄與於師弟有何深仇大恨,竟然這般不擇手段害他?」
成施深以為然,附和道:「無端臆測,不足為憑!
「嘿!」
於野飲著酒,適時笑了一聲——
「赤離尚且不顧他門下弟子死活,文師兄倒是著急上火,我說你拜入七殺魔門,沒有冤枉你吧?」他吐著酒氣,接著又道:「再者說了,倘若我殺了人,找到神器下落,理應稟報師門換取賞賜,又何必隱瞞呢,哦……」他像是想起什麼,道:「我記得看守蒲澤之時,外出巡查遇襲,我懷疑文師兄出賣同門,不想他竟然記恨至今。莫非為我不幸而言中,可怕……」
「於師弟,你住口!」
文桂急忙打斷道,又拍著胸口說:「鄂長老,你知道我忠心不二,他辱我名聲……」
「轟——」
院內升起一團火光,地上的死屍殘骸瞬間化為灰燼。
「與我接著搜尋古城,不管發生何事,務必及時稟報,散了——」
鄂安燒了屍骸,轉身禦風而起。
眾人不敢質疑,各自散去。
詹坤與成施途經於野的身旁,與他微微點頭致意。
片刻之後,院子裡已沒有他人,僅有文桂在原地徘徊,還有於野坐在牆頭上,斜倚著身子,高高舉著酒壇。酒水傾出壇口淅瀝而下,他大口痛飲而快意一時。
「哼!」
文桂悶哼一聲,卻依然沒有離去,而是慢慢走到於野的麵前,傳音道:「你我誰也奈何不了誰,何不聯手呢?」
「噗——」
於野嗆了一口酒,難以置信般的瞪大雙眼。
文桂站在一丈開外,背著雙手,仍舊是滿臉的女乾詐與市儈的模樣,而兩眼之中卻透著一股清冷而又陌生的神色。
於野放下空酒壇子,緩緩坐直身子。
鄂安與眾多同門早已遠去,即便有人發現這邊的動靜,也不會有所猜疑,因為他與文桂乃是眾所周知的冤家對頭。
正是這位冤家對頭,突然提出與他聯手?
於野錯愕片刻,帶著意外的口吻試探道:「你……莫非知道些什麼?」
文桂伸手拈須,低聲道:「你與幾位同伴來自海外,途經扶餘島之時,殺了賴泰,搶了結嬰丹與化神丹,之後找了一家小仙門落腳,再借機混入了天機門。」
「我的同伴是指……」
「令狐北、荀原,以及詹坤,背後或有他人,暫且不得而知。」
「何以如此斷定?」
「若無結嬰丹,令狐北與荀原難以結嬰。詹坤刻意與你疏遠,卻又處處暗中維護。而憑借各位的修為,殺不了賴泰,必有高人相
助,這也是我的好奇所在。」
「嘿——」
於野忽然譏笑一聲,道:「你方才所說,不過是賴冕與赤離的陳詞濫調。而你我相處甚久,熟悉彼此,你又何必故技重施,而枉費心機呢!」
「既然熟悉彼此,你知道我是何人?」
文桂反問了一句,話語中多了幾分神秘的意味。
於野衝著他稍作打量,道:「你是天同門弟子……」
「不!」
文桂搖了搖頭,道:「我來自天府門。」
「哦……」
於野想不到文桂如此的直白,禁不住微微一怔,道:「你……你便不怕我稟報鄂長老?」
「不怕!」
文桂淡淡一笑,道:「你稟報便是,我想鄂安不會信你!」
隻要他沒有當場眾承認自己的來曆,僅憑一麵之詞,誰也休想揭穿他的底細。這正是他有恃無恐的緣由,而他為何突然吐露實情?
「我潛入天機門,無非想要查明神器的下落,卻發現你與詹坤等人來曆不明,便想將各位逐出山門,奈何每每難以如願。而與其明爭暗鬥,兩敗俱傷,何妨彼此聯手,共襄盛事!」
此時的文桂,才是真正的文桂,不僅心思縝密,而且侃侃而談、循循善誘。他轉而留意著四周的情形,繼續說道:「賴冕與赤離並非尋常之輩,對於你的指證也絕非空穴來風。你以為僥幸一時,殊不知早已惹來各方的猜疑。而我想你混入天機門,也是為了神器而來,倘若你我聯手,必然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