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日,未見九芝、九寶等妖修返回。羌齊與康華依然不敢大意,繼續守在城外嚴陣以待。
想象中的妖魔之戰,並未如期到來。
文桂與郭軒、盛懷子雖然有些失望,卻也少了幾分擔憂。九芝、九寶不僅殘害燕州同道,而且極為殘暴凶狠,著實令人又恨又怕。
不過在於野看來,魔修同樣的可怕。羌齊與居右不僅修為高強,而且擅長算計。倘若能夠選擇對手,他寧願挑戰九芝、九寶。
古城守望之餘,於野與邛山說著閒話,詢問有關狐族的來曆。
據邛山所說,狐族,乃是由他的先祖所創立,而靈狐雖然天賦靈性,修煉之途卻是極為坎坷,得以圓滿者寥寥無幾,於是先祖與人族聯姻,試圖找到一條捷徑,而誕下的子嗣依然是半人半狐,反而使得成仙之路更為艱難。邛山算是靈狐一族的佼佼者,他苦修了千年,受儘磨難,終於有所成就。他還想著修至化神、煉虛、合體、合道的境界,成就真仙之體,然後帶領他的狐族,逃脫生死輪回,尋求一條永生大道。
人也好,妖也罷,向道與求道、問道的艱辛並無二致。邛山修仙,是為成人、成仙,尋求永生。
他於野為何修仙
他曾自詡為問道者,卻從未審視過他的向道與求道之路。他的道,又在何方……
銀灣秘境,沒有晝夜之分。
這一日,朦朧的天穹忽然陰暗下來,像是烏雲密布,風雨欲來。片刻之後,天黑如墨,石台之外的古城,以及遠處的大湖與群山,均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於野與幾位夥伴起身觀望。
不過轉眼之間,天穹之上忽然亮起幾點星光,瞬即照亮了烏黑的天地,緊接著星光緩緩墜下,並拖曳出長長的尾巴。便在流星墜入大湖的瞬間,更多的星光閃爍。繼而一道又一道流星從天而降,甚是絢麗壯觀。
與此同時,可見城外的羌齊、康華、居右等魔修紛紛奔著湖邊而去,似乎為星光所召喚,又仿佛在等待天地的開啟與神界的降臨。
卻仍未見到九芝、九寶返回,兩頭銀蛟也下落不明。
於野點了點頭。
郭軒抬手一揮,籠罩石台的陣法消失。他與盛懷子率先躍下石台,於野與文桂、邛山緊隨其後。五道人影穿過廢墟,直奔流星墜落的方向而去。
十餘裡,轉瞬及至。
五人剛剛趕到城外,羌齊、康華已抵達湖邊,幾位魔修發現身後的動靜,急忙召出劍光便要阻攔。
於野卻去勢不停,揚聲叱道:「哼,想要動手,隨時奉陪!」
羌齊擺了擺手。
幾位魔修隻得收起劍光,讓開了去路。
於野帶著四位同伴趁勢來到湖邊,恰見湖水倒映之下,天上的流星與湖麵上的星影彙聚一處而就此綻放,在數十裡外形成一團耀眼的光芒……
「哼!」
忽聽二三十丈外的羌齊冷哼一聲,道:「小子,羌某早已知曉你躲在城內。而你我的恩怨來自魔域,自然要返回魔域了結。願你好自為之!
言下之意,他在銀灣秘境之中不會為難於野。
而於野早有所料,也不吭聲,隻管凝神張望。
天上的流星愈發密集,湖麵上的星光也更為閃爍奪目。忽然又是星光迸濺,湖水翻湧,從中緩緩冒出一塊白色的玉石,並持續不斷往上升起,起初僅有數丈大小,繼而十丈、數十丈暴漲,隨著水花翻卷、星光閃耀,一座數十丈方圓、百丈之高的石山出現在湖麵之上……
文桂驚喜道:「四方山——」
邛山卻是連連搖頭,後悔不迭道:「欲上四方山,唯有鳧水而過。而星落湖難渡,如何
是好……」
「砰、砰——」
岸邊忽然飛出兩條小船,帶著響聲落在湖麵之上,羌齊與康華分彆帶著魔修弟子跳到船上,以刀劍擊水劃動,小船飛快往前……
「哎呀!」
文桂急不可耐衝入湖中,頓時往下沉去,他慌忙跳上岸邊,跳腳抱怨道:「邛兄啊,唯有你知曉此地詳情,卻空耗一月時光,眼下何處尋來渡水之舟……」
「這……」
邛山尷尬無語,也是後悔不迭。
他雖然有所知曉,卻以為山從天降,誰想湖底冒出一座山,而此時後悔已晚。
「唉,早知如此,當伐木為舟,今日卻是錯過了時機……」
「下個月,又是三十年……」
郭軒與盛懷子自言自語,很是無奈而又是沮喪的模樣。
再等上三十年,倒也無妨,而魔修離去之後,秘境之中僅剩下九芝、九寶,處境或將更加凶險。
「於師弟——」
文桂看向於野。
「頭領——」
邛山尚自抓耳撓腮,也禁不住呼喚了一聲。
於野依舊背著雙手,靜靜佇立湖邊,帶著莫名的神情看向遠去的兩條小船,以及湖麵之上那籠罩在星光之中的四方山。
一群元嬰修士,禦風飛天的高手,如今卻被數十裡寬的湖麵擋住去路,猶如折翅的鳥兒,唯有望水興歎。
此時的他,同樣始料不及,或者說,又平添了幾分鬱悶。
羌齊與康華有備而來,顯然知曉脫身之法。他卻對於秘境一無所知,隻能跟著一頭老狐亂走亂撞。由此可見,蓋義妖尊根本沒有在意屬下的死活。在那位至尊、或是淳於妖王的眼裡,從他踏入銀灣的那一刻起便是個死人。
「轟隆隆——」
便於此時,十餘裡外的湖邊突然滾落一堆木頭,便見九芝、九寶等妖修跳上圓木,各自奮力劃水,爭先恐後般衝向四方山……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