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野尚未衝入井口,狀況突變,他急忙收回星矢,閃身往後退去。
數丈高的半空中多了一群人影,或是踏劍、或是禦風,隨之陰氣環繞、寒風陣陣。緊接著井口之中再次冒出一人,是位枯瘦的老者,手持一道劍光,身形搖搖晃晃,很是吃驚的樣子。
竟是十多位修士,其中不乏元嬰、化神的高手。
於野匆匆落地,回頭張望。
文桂與郭軒、盛懷子已跑到院外,數百凡俗老幼追趕而去。而一堆死屍之間杵著一位老者,竟是邛山,他並未趁機逃脫,而是舉著血跡淋淋的雙手,衝著這邊瞪著一雙黃眼珠子,他凶狠的模樣更像是凶神惡煞。
於野轉而看向水井,以及半空中的人影。
井口依然冒著黑氣,卻淡弱了許多。十多位修士已將院子圍困起來,唯有最後現身的老者踏空而立,在十餘丈外衝著他上下打量,悻悻道——
“法寶的威力倒是不俗,差點傷了圖某!”
“圖長老,此人殺我弟子,奪我煉屍……”
“者虞,閉嘴!”
黑暗中有人出聲,卻被圖長老打斷,又聽道——
“說吧,爾等所為何來”
出聲的中年男子乃是金丹修為,相貌清瘦。青蘿所殺的兩位鬼修是他的弟子看來他參與了烏家村的殺人煉屍。另外十餘位修士守在四周的院牆之上,各自修為不等,其中有兩位元嬰、六位金丹,以及兩位築基。所謂的圖長老修為最高,化神三四層的境界,此人能夠擋住星矢,不知是陣法的緣故,還是他另有高明之處。
十多人竟然從井口中冒了出來,之前的判斷無誤,井下必為陣法陣眼所在,也是進出百熒鎮的一道隱秘的門戶。而一群鬼修怎會來得如此及時,並將一座鎮子設為陷阱而結網以待
於野尚在思索斟酌,邛山走到他的身旁,揚聲道:“我等乃是盧川的好友,為他邀請而來。”
“玄冥山的盧川……”
圖長老神色一凝。
於野看向邛山,也是頗感意外。
這位老狐說起謊話,儘顯精明狡詐的本色。
“我等受他邀請而來,欲往玄冥山,卻遭到如此對待,請這位道友撤去陣法,以免傷了和氣!”
“嗬嗬,不急!”
圖長老忽然冷笑了一聲,道:“我已發出傳音符,盧川與玄冥山的高人已前來迎接各位!”
“啊……”
邛山愕然無語。
他搬出盧川,隻為借口脫身,誰想卻弄巧成拙。
於野往前一步,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請圖長老放過鎮上的無辜老幼與我的三位道友!”
“這位道友如何稱呼呀”
“見到盧川,再說不遲。。”
“且罷,你我一同等待盧川的到來。不過,百熒鎮沒有無辜之人!”
“哦”
“小鎮之所以稱為百熒,乃是一處極為罕見的陰氣聚集之地,並且設有通冥陣法,鎮子的凡人借此繁衍數百年,均已變成鬼修之體,一旦施法召喚,則陰陽逆轉而百鬼橫行!”
圖長老麵帶詭笑,有問必答,顯然也在拖延時機,並輕輕擺了擺手。
不消片刻,街道上安靜下來。
文桂與郭軒、盛懷子被群鬼追趕,又無處可逃,此時處境可想而知。
於野的眼光掠過四周,凜然叱道:“玄冥山弟子在烏家村殺人煉屍,為我出手製止,非但不加悔改,反而一路追殺至此,是何道理”
該說的話,要說出來。即使大禍臨頭,亦當有個是非曲直。
圖長老卻搖了搖頭,道:“此處乃是鬼域,沒有無辜,不講道理,隻有生死與輪回!”
“哼!”
黑暗中傳來一聲冷哼——
“不管你是何人,殺我弟子、奪我煉屍,便休想逃走!”
又是者虞。
那位縱容弟子禍害山民的金丹鬼修。
“你如何一路追來,並料定本人途經百熒鎮”
“鬼修秘術,無可奉告!”
那個家夥的口風甚緊,卻毋容置疑,昨夜遇襲之前,四周的山林中已被他布設了幻陣,五人在忙亂之下沒有察覺,結果奔跑了大半宿,最終還是未能避開百熒鎮。
於野盯著黑暗中的人影,眉梢一挑,轉而又問:“玄冥山相距甚遠,圖長老倒是遁法驚人啊!”
“嗬嗬!”
圖長老看破了於野的心思,陰惻惻笑道:“道友稍安勿躁,你的好友盧川將在半個時辰之內趕到此地!”
“閃開——”
便於此時,院外傳來一聲叱嗬。
一陣霧氣翻湧,文桂與郭軒、盛懷子出現在院門前,各持短劍、長刀,幾步走到於野、邛山的身旁,兀自殺氣騰騰的樣子,卻在暗中傳音——
“我三人跑到了街上,滿天滿地的陰氣啊,法力漸漸不濟,神識難以及遠,身後又追著數百凡俗老幼,哎呀……誰想那些個凡人不追了,一個個杵在街頭巷尾,便趁機逃了回來,而這是……”
走投無路的三位同伴回來了。
於野暗暗鬆了口氣,他不再遲疑,揮袖一甩,文桂與郭軒、盛懷子同時失去了蹤影。他就勢飛身而起,直奔十餘丈外的圖長老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