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中,一道道人影飛馳而去。
抵禦外敵的入侵,乃是妄城弟子的本分所在。此去雖然凶險,卻有於管事與他招納的三位幫手,還有兩位執事與六十多位兄弟,倒也人多勢眾而不畏強敵。
就此往前,日光的照耀之下,一星體孤孤零零地懸在暗空之中,看上去像是一個土黃色的酒碗,獨自偏居於星域的一隅而透著莫名的孤寂。
那便是賊星,看似近在眼前,實則相距遙遠,即使全力施展遁法,也足有半日的路程。
於野與穀算子的去勢極快,兩人飛在前頭。奎炎與邛山,況介與瓦川,以及眾多弟子隨後追趕。
“於前輩……”
“喚我於野。”
“於管事……”
“有何指教?”
“此去遭遇真仙高人,凶多吉少,你這般冒險解救一座賊城,值不值得?”
穀算子的修為已煉虛圓滿多年,始終難以踏入合體境界,卻因為一次雷劫穀之行,終於得償所願。或許正是他境界高強,輕鬆渡過四重天雷之後,並未忙著閉關修煉,如今他的修為已堪比合體一層。這也使得他更加堅信當初的選擇,並且對於未來的仙途充滿了向往與期待。
不過,於野的所作所為總是令他困惑。
趨吉避禍,遠離強敵,難道不是保命之法,或眾所周知的生存之道?
而於野偏偏潛伏在一座賊城之中,與一幫凶狠的賊寇稱兄道弟,並且為了一個管事的身份去打生打死。他已從名震幽冥的兩域至尊,變成為一位真正的賊人。
常言道,境隨心生,人隨境轉。也許他機緣逆天,不免得意忘形,但願他莫要誤入歧途,葬送了大好的前程。
於是趕路之餘,穀算子嘗試著與於野交談幾句,有心提醒一二,也想解開他心頭的疑問。
“未曾想過。”
“未曾想過……?”
凡事,當三思而行。於野率眾殺回妄城,他竟然沒有想過後果?
“此去豈非莽撞?”
“修仙何來坦途?”
“這……”
穀算子勸說無果,隻得作罷。
於野則是暗暗籲了口氣,回頭看向身後。
倘若歸元子,或辛九在此,必然懂得他的心思,可惜兩人已雙雙道隕,青蘿又忙於靜思冥想。哪怕他滿腹的焦慮,也無人訴說。
所幸有了奎炎與邛山的陪伴,途中並不寂寞。而老哥倆雖然闖過雷劫穀,卻依然是煉虛後期的境界。
況介與瓦川,應該沒有想過他於野能夠活著回來,卻又離不開兩個家夥的相助,否則他難以留在妄城。
“頭領……”
忽見奎炎抬手一指。
於野急忙看向前方,神識沒有察覺,而目力所及,賊星之上飛出點點光芒,顯然是修士飛遁的身影。
“入侵之敵,人不過百,怎會如此眾多?”
“莫非遭到妄城的反擊,已落敗而回?”
“倘若遭遇,如何應對?”
“於管事……”
於野放緩去勢,眾人跟了上來。
況介與瓦川雖為執事,卻處處以於管事為尊。巡星堂與藏星堂的弟子也是不知所措,紛紛看向於野,等待他的決斷。
說是解救妄城,不想竟是一場遭遇戰,入侵之敵急於逃命,勢必窮凶極惡,其中又有真仙高人,根本阻攔不住。
說話之間,點點的光芒已化作流星飛馳而來,並且愈來愈近。
“阻敵!”
於野稍作遲疑,果斷出聲。
“啊……”
“如何阻敵……”
“此舉不妥,慎行……”
況介與瓦川詫然失聲,穀算子也麵露憂色。
“不必多說!”
於野卻不容置疑,道:“爾等的鐵鏈頗有奇效,大可一用!”
況介恍然大悟,忙道:“那是山農長老煉製的烏金索,有禁錮修為之能,結成陣法,威力不凡。”
“既然如此,設陣阻擊!”
於野抬手一揮,與奎炎、邛山、穀算子隱去身形。
況介與瓦川不敢怠慢,吩咐眾人各自散開,也相繼施展隱身術,在星空中擺出一個伏擊的陣勢。
須臾,二三十道人影出現在百裡之外。再去千裡,另有成群的人影在追趕。
轉眼之間,一道道流星般的人影飛遁而來。
忽然光芒閃爍,憑空冒出幾處鐵鏈環結的陣法,“砰砰”一陣作響,躲避不及的人影相繼撞入陣法之中。
“星域誅天——”
許是伏擊得手,況介與瓦川等人現出身形,催動殺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