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管子血下去。
黑姑的眼神,頓時變得清明了許多。
但抽血隻能強化黑姑的意誌,卻不能讓她體內的奪身祟衰弱,因此黑姑隻是抬爪將範清月放了出去,自身還站在原地,意識之中正在進行一場隱秘的交戰。
剛剛趕走鬼麵男的吳獻,在垃圾桶裡吐出了汙血,並用香菜檸檬茶漱口後,便將手放在狗頭之上。
“想,用力想。”
“想想你在遇到我之前所經曆的事情。”
“你的世界被奪身祟占據,你隻能在巨大門扉的夾縫中苟延殘喘,每日徘徊於不同人的奪舍幻境之中,期待著將人喚醒,讓人免受奪舍之苦。”
“你曾和奪身祟戰鬥過無數次,沒人比你更清楚它們的手段,想想那些你曾被奪身祟禍害的朋友吧。”
伴隨著吳獻的話語引導,黑姑的眼神又清醒了一些,那隻紅眼裡也流下一行眼淚,紅色逐漸消退,而黑姑也像是脫力一般,躺在地上伸著舌頭喘息。
片刻後,黑姑轉頭,滿眼感激的看著吳獻。
卻正好看到,吳獻悄悄將兩支抽滿血的針管收了起來,在嘗試話療的同時,吳獻還對它使用了放血療法……
於是,感激到此為止。
在黑姑恢複之後,門外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
“客舍並州已十霜,歸心日夜憶鹹陽,無端更渡桑乾水,卻望並州是故鄉。”
“可悲……”
怪異的聲音逐漸消失,房間再度回歸安靜,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晚應該真的沒有危險了。
範清月盯著吳獻的臉:“我看見那東西,用刀子戳你的臉,你……”
吳獻擦了擦血,又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兒:“嗯……問題不大,如果是普通人,這幾刀下去應該就毀容了,但我正好臉皮比較厚,過兩天應該就能正常愈合。”
簡單的聊了兩句之後,三人又回歸原位,但經過剛剛的刺激後,不管是誰都有些睡不著了。
吳獻躺在床上,瞪著眼睛看天花板。
剛剛發生的襲擊,實在透露出太多的信息,最重要的信息來源,就是門外那古怪的聲音。
那個聲音絕不是來自梅桂芬和趙慶國,而是彆的什麼存在,他剛剛問了範清月,結果發現那聲音隻有他和黑姑能聽見!
也許聲音的主人,就是吳獻來體驗館要找的,失鄉人自殺事件的罪魁禍首!
那個怪聲兩度開口。
第一次開口,讓吳獻搞清楚了,體驗館夜晚邪祟襲擊的本質。
目前發生的所有襲擊,其實都不是單純的邪祟攻擊,而是失鄉人在和已經毀滅的故鄉建立聯係。
那些邪祟,是從失鄉人體內中長出來的!
來自故鄉的邪祟,會通過某種方式,將失鄉人也改造成邪祟。
失鄉人的家,都是被毀滅的世界,這裡的毀滅不是指世界本身消失,而是世界中的人類已經滅絕。
也許隻有變成邪祟,才能真正的回到家鄉。
周采薇被肢解,郝玉蘭被頭發包裹,黑姑的奪身祟,都是將人轉化成邪祟的儀式!
要將吳獻變成邪祟,應當需要刀割和血塗兩個步驟,兩個步驟完成後,吳獻才會變成邪祟。
鬼麵男今日要完成的,恐怕隻有刀割步驟,明日則是血塗,但因為吳獻的反抗,刀割步驟沒有完成,不知明日會有什麼變故。
那古怪的聲音第二次開口,則念了一首詩。
詩中的意思是在說,吳獻他們遠離故鄉許久,總說要回到故鄉,現在卻將現實世界當做了故鄉。
這應當是在表達對吳獻和黑姑反抗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