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所說的,是真的?還是師父您在敲打我啊。”點完菜,靠窗的四人桌上,方子業與袁威宏對坐,揭翰則是在方子業旁邊老老實實的捧腹而坐,規規矩矩地豎起耳朵。
但揭翰的眼神卻格外不老實,不停地瞥著老師袁威宏的表情以及師兄的側臉表情,以衡量是否該說點什麼。
揭翰同時也不懷疑方子業如此突兀一問,主要是袁威宏剛剛的提議太過於離譜。
袁威宏讓方子業過一段時間,也就是在十二月十日博士申請考核麵試與跟班考核前,狠狠地在其他的‘參賽選手’麵前裝逼一把。
(注:一般而言,除了部分頂級高校。博士的申請考核麵試時間是在次年的二月份和三月份左右,本文為通暢劇情,提前了一些,並不是刻意提升武大層次的意思,各位勿在這方麵捉蟲。)
對,用的就是裝逼這個詞,還不是通過其他話語表達了類似的意思。
“那自然是真的。不然我和你提這個乾嘛,鬨著玩啊。”袁威宏摸了摸額頭,然後發現自己的四指並攏後,食指上緣與發根對齊後,還貼不上眉弓上緣了。
這讓他的表情微微一變,可暫時也不好去照個鏡子看看自己的發際線。
索性就把右手摘下,並指點了點桌麵:“我們醫學院的臨床學院,一般有兩種比較特殊的專項計劃,一種是技術路線,也稱作為高精技術專項計劃;另一種是科研路線,也稱作為蔥研計劃。”
“高精技術專項計劃,是指如果前來麵試博士申請考核製的碩士研究生,如果可以對標我們醫院的碩士階段練功房的出關要求,不拘泥於亞專科,隻要能夠通過,直接當場錄取。”
“就比如說你,到時候就要走這個計劃,難度很高,最近兩年,我們骨科也就招到了一個。現在在運動醫學專科,發展前景非常不錯。”
“這是技術路線的標準。而科研路線的標準,則是有考生,能夠在博士麵試期間,所有的論著性質文章,僅限於臨床和基礎研究sci綜合起來,超過二十五分,當場直接錄取。”
“這兩個的含金量,基本上是對等的。”
方子業聞言略咂舌,旁邊的揭翰則是表情稍稍一僵。
袁威宏仿佛是注意到了揭翰的表情,才又補充說:“第二個那個基本是擺設,這樣優秀的科研儲備人才,沒人舍得放出來,所以還有另外一個蔥研計劃標準就是,不管所有的論文性質,隻要綜合影響因子達到90,當場錄取。”
論著類型的文章,所有的影響因子想要達到二十五以上,即便是總和,那也難度太高了。
就像方子業之前發表的基礎性文章,幾乎是袁威宏在總住院和主治一年的兩年半時間裡的所有功力產出,雖因時間有限,做的基礎課題不算特彆多。
但這樣下來,影響因子才八分。
碩士三年內,基本上除了學術型的研究生外,沒有人可以達到這樣的標準。而這樣高產的學術型研究生,哪個學校和課題組舍得放哦。
方子業聞言,目光稍稍一凜,問:“師父,那照您這樣的說法,一般可以通過碩士階段練功房技能要求的優秀專業型儲備人才,也沒人舍得放出來呀?”
袁威宏身子往後一靠,點了點頭:“對呀!”
“所以才讓你上啊。”
方子業:“……”
此時,揭翰也是大概心領神會了袁威宏的意思:“師父,科室和醫院安排這樣做,是不是為了敲打新人啊?就像是,我們麵試的時候,孫紹青師兄他……”
揭翰沒繼續說下去,不過方子業略茫然。
因揭翰現在所說的這個環節,之前方子業碩士複試的時候,是沒有的。
“孺子可教。”
“伱也算是看明白了,你今年三月份的時候,麵試的這個環節的意思。”
“當然,那是前兩年咯,我們沒有找到合適的應屆本科生和應屆本科室的碩士研究生,當場表演,就隻能從博士裡麵找人了啊。”
“可今年就不一樣。”袁威宏笑眯眯地看向了方子業。
這個環節,是碩士擴招之後,從揭翰考研的前一年才有的,方子業考研的那一屆,則是沒有的環節。
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敲打新人,讓你們知道天高地厚,不要太過於驕傲,收斂一下,中南醫院裡麵博士的天花板,都是你們觸碰不到的,不要有什麼傲氣。
覺得自己是什麼華西醫學院的,是什麼複大附屬華山醫院臨床學院的或者是京都大學的,就牛上天了,你要牛的話,你把這個練功房破了啊。
漢市大學的碩士和博士的麵試,也是會有一些比較不錯的醫學院校的本科或者碩士來報考的,畢竟啊,相比起本科生的數量,每年的碩士招生名額是非常有限的,博士招生名額對標應屆碩士,同樣如此。
可與其找博士們去當著麵敲打一下同一屆的人,不如就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競爭對手,對他們完成全方位的碾壓,這樣才好讓他們更加收心,保持住勤勉的性子,不要在讀書之後就有些飄乎乎起來。
而這樣一個角色,如果是自己的學生去充當的話,身為方子業老師的袁威宏,是感覺格外露臉的。
並且,這時候的露臉,還不會有教授記恨或者嫉妒什麼,畢竟這是一致對外,就是想要對一些麵試失敗的人說,我們醫院很牛的,以此,看能不能吸引到一些特彆的天才過來報考……
方子業點了點頭,但沒答話。
袁威宏則繼續說:“今年不一樣的地方,子業你知道是什麼嗎?是因為你可以完成其他的博士都沒辦法完成的‘玄妙’操作。”
“斷尾動脈縫合,很多有見識的醫學生,在實習期間或者是碩士期間,都肯定見識過,但那時候一般都是副教授或者資深的主治醫師操作。”
“猛然間,出現了一個同齡人,通過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們麵前的話?”
袁威宏現在都有點期待那樣的場麵了。
方子業的縫合技術,是一般的資深主治,包括手外科的資深主治,都可能達不到的。在創傷外科或者其他亞專科,就更加不用說了,至少袁威宏自己,是沒這個水平的,也沒往這個方向練過。
方子業倒是也經曆過類似的敲打,津市醫科大學,在津市是非常不錯的一所醫學高校,裡麵也是有高手的,方子業在大三結束,大四開始實習前,也是被這麼敲打過一次。
不過那時候自己的處境是老鼠,彆人掄著棍子。
如今要化身為棍子,而且自己的身份還是一位同樣參考人員,這樣的衝擊力,的確是不小。
方子業稍稍摸了摸鼻子,暗暗舉眉打量袁威宏的表情:“師父,您不是教我要學會低調麼?”
袁威宏沉穩地點了點頭:“我再給你教一個道理。”
“沒有實力前,對外認慫是低調。有實力後,對內認慫是謙虛,對外還認慫,那是煞筆。”
“低調做人,高調做事,科室安排你這麼做,你還有什麼猶豫的?奮力一搏,就當作你能夠做到彆人做不成的事情,所以你可以走專項計劃,他們隻能乾瞪眼。”
“行了,這是科室安排給你的任務,你答不答應,都得這麼做。”
“我之所以要告訴你,是因為杜新展主任都已經安排好了你複試考核那一天,要闖的項目是些什麼了。”
“當然,那一天會對斷尾動脈續接的血管通暢率進行下調,不會到手外科專科醫生要求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隻會到百分之九十。”
“血管縫合術這樣的專科技能你接觸不多,你縫不到那麼好,注意不到血管縫合術專屬的細節性問題,但大概縫合一下血管,勉強達標很多地級市醫院對手外科醫生的標準,還是不難的。”
“老板,可以開始上菜了嗎?”端著菜過來的兩個服務員,一個人端著盤子,另外一個服務員還象征性地問了一句。
袁威宏的話就停在此處,張口就來,滿滿地催促之意:“上菜上菜,我們都快餓出血了。”
這樣的話,袁威宏不止是第一次說了,方子業都記得,袁威宏以前在與他一起吃火鍋的時候,服務員因為上菜慢,袁威宏還說過一句,你再不上菜,這裡麵都要養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