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師兄!人瘦瘦的,臉胖胖的人叫揭翰!皮膚很白的那個叫蘭天羅。都是去年八月份才來的。”方子業這麼介紹。
孫紹青則咧嘴笑了笑說:“六年前,那時候師父剛升正高不久,屬於是科室裡資曆比較小的正高,那時候韓元曉副教授還跟著師父呢。”
“科室裡的博士名額不多,師父這邊的學生也不算多,距離現在已經六年過去了。”
“是真的舍不得啊!”
“曹師兄他?”方子業想八卦一句時。
孫紹青咧嘴轉頭:“心服口服,沒什麼好說的。並不是因為關節外科的杜新展教授是骨科大主任才選他,曹耒也不是杜教授的學生。”
……
答辯於是就正式開始了,孫紹青首當其衝。
答辯秘書,則是讓科室裡的謝晉元副教授擔任的。
孫紹青師兄的老師自然不用多說,乃是鄧勇教授。
然後就是答辯委員會,答辯主席是本院脊柱外科的張教授,五十五歲,脊柱外科的大主任,一級主任醫師,二級教授,博士生/後導師,楚天學者……
答辯團的教授們,也都至少是正高級彆。
方子業因為不是博士答辯,因此是可以觀看孫紹青師兄的答辯的。
中規中矩,比較學院風,這是方子業對孫紹青師兄的唯一印象。
他哪裡有那麼多的思緒,他滿腦子想著的都是,自己等會兒要答辯了,自己一定不要緊張。
甚至於,方子業連答辯委員會問了孫紹青師兄哪些問題,都沒有記住,也不知道孫紹青師兄是怎麼回答的,就被答辯會開會逐出。
答辯委員會在答辯結束後的開會期間,是所有人都要回避的。
就連鄧勇教授,都得回避,隻有護士長和答辯秘書,可以在裡麵記錄會議決議內容。
稍顯渾渾噩噩,在十點四十分,方子業與自己的導師,一起走進了示教室裡。
方子業的答辯ppt早就放了進去,走上台,大概介紹了一下自己:“尊敬的答辯委員會,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師弟師妹們,大家上午好,我叫方子業,是骨科擬答辯的碩士研究生,我的答辯題目是……”
沒有過多花裡胡哨的內容,方子業也是學著孫紹青師兄,以及既往科室裡師兄們的樣子,一本正經,不緊不慢地介紹著自己的答辯論文,主要是闡述裡麵的內容,做了些什麼,成果怎麼樣……
這般講述的內容,方子業精準地控製在了三十五分鐘,這樣可以餘留二十五分鐘的問答時間。
反而,一開始講課起來,方子業因為預演了很多次,所以方子業並不是很緊張,越說越輕鬆,越說越覺得順遂,但方子業也沒有跳脫,沒有趕節奏。
大部分的講述,都是關於自己做過的基礎實驗以及相應的成果,一直到成果表述結束後,方子業才把PPT的頁麵翻到了致謝的頁麵。
但致謝頁麵,但ppt頁麵內,一片空白。
方子業正了正身子,把雙手平放在腹前:
“其實我考慮過很多致謝的內容,也搜集過不少的素材,但最終我還是沒能把它做成ppt頁麵,放在這裡,就簡單地說幾句吧。”
“轉眼時光荏苒三年,意猶未儘,但收獲頗豐,在此向所有關心、幫助過我的老師、同學及朋友致以真誠的謝意。”方子業輕輕鞠了一躬。
方子業起身,然後聲色很平淡地說:“尤其特彆感謝我的老師袁威宏,本文的選題、文書、構思及初稿至終稿的所有曆程、”
“還有一本名為方子業的改錯本——”
“老師他都傾注了大量心力。”方子業沒再鞠躬,隻是平靜的語氣,再次看向袁威宏所坐的方向,眼中已然濕潤了幾分。
方子業繼續說:“承蒙恩師不棄,耳提麵命、言傳身教、字字珠璣,隻歎惜不能全留入耳內,全藏於腹中,全表於雙手;以至於仍思維不慣、學識不足、水平寥寥。”
“但即便十一而過,便足以讓我受用終生。難忘也不敢忘。”
說到這裡的時候,方子業又道:“這裡稍微允許我稍稍賣弄一點文雅,因為在不經曆語文考試的時候,才能夠知道古文的含蓄魅力。三年前喊一聲師父致學藝以吃飯,三年後喊一生師父知禮儀以致遠。”
“三年之行,自慚無為以報,自愧無以為報。”
“另外還要感謝鄧勇教授、董耀輝教授、韓元曉教授等諸位老師對我的指導和栽培,以及在學習上給予的幫助……”
方子業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稍哽咽。
但是作為成熟的成年人,馬上就收攏,然後用平淡的內容,平靜的語氣,以覆蓋自己的觸景生情。
袁威宏的三年,足以稱得上恩師二字,也稱得上是領路人和師父二詞。
袁威宏的眼眶稍紅潤,但整個人一動不動,整個人的氣質是輕描淡寫,仿佛是泰山崩於眼前而麵不改色,但其實,袁威宏是有很大的觸動的。
第一次當學生相對著第一次當老師,袁威宏也有許多時候,生怕自己帶不好,沒帶好,也怕自己耽誤了他們的前程,沒能把他們領到正途,也給不了更多的機會……
一直到致謝結束,袁威宏都沒動,因為袁威宏知道自己目前不能動,絕對不能破防,因為一旦破了心理防線,等會兒答辯的環節,自己可能就會思路不夠清晰。
這小子,真的是!
好聽的話非得留在這個時候說麼?
致謝結束。
答辯委員會的主席,張教授就看了看手裡的論文,合在手心裡,說道:“方子業,你的論文呢,我仔細地拜讀過,寫得很好,甚至於有點好得過頭了。”
“畢竟再稍微地添加一些內容,就足以成為一篇博士畢業答辯的論文了。是相當之精彩的。”
“所以裡麵專業性的內容啊,基本上沒什麼問題。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啊,關於這p53通路,你還會繼續做下去麼?”
“會的張教授。如果機會合適的話,比如說我有機會進行博士研究生的深造、出國留學之類的,我肯定會繼續深入地進一步研究。”方子業趕緊點頭,類似的問題都是有標準答案的。
答辯的問答環節,是即問即答的形式。
“我看你這篇文章中出現的基礎實驗很多,你覺得細胞基礎實驗,對腫瘤的靶向藥物的新思路開發,真的有效果麼?”張教授再如此問。
“我覺得是有的,張教授。”
“因為在腫瘤剛開始被診斷之前,所有的腫瘤,都沒有新型的靶向治療藥物,而其他靶向治療藥物的出身,都是與腫瘤細胞的各個通路有關,是采取了精準選擇其中一個靶點進行阻滯。”
“甚至包括現有腫瘤治療的化療藥物,它也不過是相對更廣泛的一種生物阻滯機製,隻是會對正常的細胞、組織等,帶來副作用,做不到精準地阻滯效益。”方子業是對基礎研究有理解的。
一路從校級課題通到了麵上課題標書的書寫,前期研究都是方子業一個人操刀的,你想要讓此刻的方子業露出來馬腳,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有這樣的談吐、認識和工作量的累積,袁威宏做過的實驗,不是方子業的也就變成了方子業的,你不信,我可以給你當場重複一遍你信不信?
張教授便點了點頭。
隻是,第二位教授,一上來就給方子業插了一把刀。
“方子業,你所研究的這個HK2,是糖代謝途徑的第一步,所有正常細胞,都會有這麼一步,從課題的角度,研究HK2這個靶點以及上下遊調節組件,是沒錯的。”
“但從現實意義的角度,如果HK2成為了藥物靶點,那麼它的副作用會不會比腫瘤細胞本身對人體的危害都要大?”這一把刀,可謂是插得夠狠。
狠得連袁威宏以及旁邊的張教授都微微皺了皺眉。
你TM是上頭了吧,大哥,這是碩士答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