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金宏洲是住院總的時候,所有的急診操作,大部分都歸了金宏洲所在組的博士和碩士研究生練手。
這是他們組存在著住院總的先天性的機會獲得優勢。
如今情況轉變了,揭翰自然也要開始轉變自己的規劃——
本來,揭翰覺得自己蠻有天賦的。
真的,揭翰真的這麼覺得。
原因有這麼幾個。
首先,揭翰是骨科筆試成績的第一名、複試成績的第一名,讀過的書不少了吧?
第二個,揭翰自己在本科就發表了sci,而且在進了碩士研究生之後的不久,就帶著文章投誠來了。
第三,揭翰覺得自己在組裡麵,混得還不錯,各方麵的關係,也都處得還算好。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揭翰覺得自己應該算是一個成功的研究生了。
但就是他這樣的成績、起步點、天賦以及學習的速率,愣是在短短的一年半的時間裡,被乾得懷疑人生。
甚至揭翰很多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個純粹的傻逼,就不該去混跡科研,就該老老實實的認命自己就沒有科研的天賦,好好搞臨床,才是自己最終的出路。
現在,揭翰終於是老實,不再懷疑自己是不是個傻子,而是就覺得,自己就沒有科研的天賦,自己就隻有水文章的天賦。
揭翰沒辦法啊。
師父且不講,師父本來就不差。
目前的重心在臨床,在臨床混得算是風生水起。
更重心在科研,目前已經是優青,解釋了一切。
然後是師兄,師兄方子業,BMJ,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再說師弟。
揭翰壓根不想提自己的師弟,我就是被我師弟搞得懷疑人生的,我!~~
方子業可不知道揭翰打算“改行”,從一個夢想成為科研大佬的規劃,變成了想要成為臨床大佬的規劃。
患者的生命體征本就不穩定了,當然不會有廢話和多餘的操作。
患者的家屬也沒有糾結的機會。
必須手術,否則等死。
沒有第三個選擇。
上台的人不是很多,就隻有方子業和揭翰兩人。
要做的手術,其實也不算複雜,就是下肢的開放性損傷,連開放性的骨折都不是!
“師兄。”揭翰叫了方子業一聲。
方子業沒有答應,而是在認真地繼續操作。
方子業和揭翰要做的,其實就是探查與清創。
當然,在此之前,方子業已經是通過了自己的4級查體術,大概知道了,這個患者的活動性出血,並不在下肢,而是在其他的隱匿之地。
但是,方子業沒辦法去說明。
其他專科的人,都已經給出了意見,他們專科沒有問題。
但是骨科的開放性損傷是肉眼可見的,是有證據的,而且與患者的失血性休克是匹配的。
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下,方子業還想要去讓其他科室的人來再次會診,就必須得證無。
證明自己亞專科的無辜,從更加客觀的角度去證實,探查完畢,且手術到最裡層!
然後,交由麻醉醫生,用最急會診的方式,再把其他專科的人叫來。
因為,方子業此刻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個專科出了問題,他甚至連其他亞專科的CT和核磁平片都沒有閱片!
他隻看了骨科的內容,沒有骨折。
然後,就沒了。
這是來源於恩師袁威宏告誡他的一句話——
就算是你再叼,在中南醫院或者是近似於中南醫院的地方,千萬不要誇專科做事、跨專科做決定。
跨亞專科都要謹慎。
原因就是,彆的專科並不是沒有人了,不是死絕了,就輪不到你來擔這個責任!
“師兄。”揭翰見這麼簡單的一個探查術,方子業還不交給自己,那應該是自己不夠主動。
“噓!~”方子業可沒空去聽揭翰的意見。
他快速地把開放性損傷暴露到了貼近骨端的時候,才終於是排除了血腫的存在。
再探查了開放性損傷上下至少5個厘米的血管,都沒有存在損傷性噴血後,方子業心裡才出了一口氣。
然後告訴麻醉科的醫生:“麻醉老師,我們科室的開放性損傷這裡,沒有血腫和血管損傷。”
“患者的出血,應該還在彆的位置,你再call一下急診科,或者直接走手術室的急會診手續吧!”
“蝦米?”麻醉醫生四十來歲,帶著花娟頭巾。
此刻本躺著一邊翻著漫畫,展示著自己的絕對掌控力和麻醉實力,被方子業的話,立刻嚇得頭皮都發麻起來,一下子把漫畫裡麵的內容給讀了出來。
“患者的失血性休克,和我們創傷外科沒啥關係。”
“骨盆處也沒有血腫,也不是腹膜後的血腫,所以還可能需要找一下其他方麵的問題。”方子業知道這件事有點烏龍。
患者的急診病曆本,還躺在手術室更加冰冷的病曆夾裡麵。
病曆本上寫著很多亞專科都無絕對急診手術指征的話。
這些話,本是他們科室的護身符,但現在,就化身成了另外一種寓意!
失血性休克,原因待查,目前排除四肢骨科的血管損傷。
四肢骨科的血管損傷產生的血腫,是最容易肉眼可見的,且方子業還做了探查,就真的不可能再有問題。
“臥槽!~”麻醉科的那位副教授再也無法淡定。
首先call的就是自己科的主任,同時對著手術室門外吼了一聲,扯著嗓子:“巡回,找你們護士長!~~~”
這搞不好,有可能要搞出醫療糾紛。
他實在是淡定不鳥。
此刻,他更希望,方子業是一位萌新中的萌新,是一位生手,是哪裡搞錯了。
也不要是一個特彆熟練的熟手,一證即證,然後是之前的診斷出現了紕漏,然後需要在術中,臨時再做大範圍的其他多學科的聯合探查。
這個病人的休克,到底是什麼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