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曾主任,他們這是切開了腹膜後血腫啊!~”麻醉科的當班副教授,非常直接而無力地辯駁著解釋。
曾全明的國字臉若削成,眼神逐漸趨近於嚴肅,繼續看了看患者當前的生命體征中的血壓,高壓竟高達94mmHg,偏頭,開口:“創傷外科的人,血腫切完了?”
即便曾全明是教授,是麻醉科的主任醫師,仍然忘不了本科教材上寫著的一句話,骨盆骨折所致的腹膜後血腫,慎重切開!
曾全明記得很清楚,自己讀書那個版本的教科書,難得地用了一個感歎號。
雖說隨著技術的進步,因患者病情的需要,切開腹膜後血腫的病例時而出現,但即便是以現在的技術,去處理它們也是與死神搏鬥。
用網絡上的名言或許就是,五五開!
“什麼?是個師妹?”鄧海波馬上就來了興趣。
鄧勇之所以敢罵血管外科的陳明昊,就是這一層道理。
“開完了曾主任,他們開完就走了,連關腹都不參與了。”血管外科的陳明昊副教授,強行壓住內心的震撼,抽空插了一句嘴。
而要說起鄧海波教授,鄧海波教授和創傷外科的鄧勇教授,是不需要交情的關係,兩個人出自一個村子,都姓鄧,算遠親。
然後提起拳頭,開始咬牙:“不要逼我為你免費麻醉、免費住院甚至免費住ICU!”
眾所周知,有新技術出來時,就會很自然地有一篇與之相關的術式麻醉監護的新文章在繈褓裡!
不過這樣的打擊,陳明昊早就習慣了。
成年人嘛,利益為重,小打小鬨都是玩笑……
鄧海波聞言,笑道:“曾主任,喏,那就是,現在是我們血管外科的副教授,陳明昊。”
於是,秉持不懂就問的原則,陳明昊脫了無菌手術衣和無菌手套後,再問了一遍:“師父?您知道嗎?”
“什麼時候有臨床課題?我遣派我們麻醉科,最得力地乾將,給你配台!”
曾全明聽了也覺得頭皮發麻,麻醉完主動脈夾層後飛速往急診手術室跑,但進來後……
鄧海波一愣,還沒回話。
玩笑歸玩笑,正經事是正經事。
然後創傷外科的人還要去腹膜後血腫,當班的年輕副教授就坐不住了,打電話給他。
創傷外科的毀損傷如是。
陳明昊是血管外科的副教授,按道理董雲戥應該多少接觸過,是認識的,可許久沒見,醫院裡的副高加起來千兒八百數,要通過眼睛眉毛就記住陳明昊,有點為難董雲戥。
“鄧勇他們人呢?”鄧海波問。
一般而言,骨盆骶前靜脈叢活動性血腫切開術後,正常人的血壓都可以波動到休克線以下,這個患者,之前給他彙報時,就說了是大出血,快速靜脈通道和大量輸血後,才讓血壓維持在休克血壓的附近。
麻醉科的董雲戥則是多看了幾眼陳明昊,這個人,曾全明曾經提過很多次,在麻醉科交班和開會的時候,經常拿出來‘罵娘’!
當了主任後,曾全明更是憤憤不平,差點把血管外科整個科室都罵得狗血淋頭。
便問:“陳明昊,今天這台手術怎麼回事?不是說打開腹膜後血腫的,怎麼又沒打開還是?”
病人的情況好,麻醉醫生的心裡就安逸,玩手機開玩笑,接外科醫生的梗,調戲小護士,是麻醉科的上級專利。
曾全明就說:“咦,剛走了個鄧教授,又來了個鄧教授。”
“介紹一下……”
曾全明先一愣,與陳明昊對視了一下,陳明昊眼睛一眯,明顯是帶笑,與曾全明再次重新認識。
董雲戥發誓,誰能夠聽得懂這個邏輯,誰TM就是神經病!
曾全明收拾起了心情,嗅覺非常敏銳地看向鄧海波:“鄧教授,問一個很當緊的問題。”
“師父,鄧教授他回去了。這邊的手術做完了。”陳明昊趕緊回。
“你非得說創傷外科的小醫生都會的理論,咱們這麼大一個血管外科沒人想得到?”
手術都結束了,鄧海波自然不上台了,將剛提起的無菌手術衣往布單桶裡一丟,在曾全明的肩膀上開始擦消毒液,邊靠近,邊說:“明哥,聽說麻醉科又撿了一個穿刺術的高手?”
當年,自己還是副教授,看中了一個好苗子,之後去外科實習輪轉後,曾全明特意囑托自己的‘好友師弟’鄧海波帶教。
“我們麻醉科,現在就很缺穿刺高手,那孩子的穿刺術天賦很高,說不定可以完成內臟的定點局部麻醉……”
曾全明曾一度與鄧海波斷絕了‘師兄弟好友’的聯係,直至到了教授之後,不得不撿起來這一份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