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床上起身,披起衣服,去三號病房。
在走廊裡,我見到不少五行眾的人,被一群穿製服用搶押解著,讓他們去給試藥區的病人解術。
那些病人還不願意,嘈雜的不行。
我轉頭問大春。
“給他們解術,他們怎麼還不樂意?”
大春踹了旁邊擋路的五行眾家夥一腳,冷哼一聲。
“他們在島上有吃有喝又不用乾活兒,寧願在這裡坐吃等死,與行屍走肉無異,將他們解救出去,有人還覺得奪了飯碗。”
可以理解,麻醉會上癮,儘管這玩意兒搞多了人會掛。
我來到阿龍的房間。
阿龍胸前綁著綁帶,但卻用拳頭在狠狠地砸牆,動作太大,弄得傷口血都淌了出來。
我讓大春彆進來,自己走了進去。
“阿龍!”
阿龍轉頭瞅見我,停止了手中砸牆的動作,坐在了椅子上,沒吭聲。
我過去之後,指著他拳頭上的血。
“你這樣做咩鬼?”
阿龍雙目猩紅,抬頭看了看我,腮幫子緊咬。
“大春他們說,我仇人除了非法開賭城,還有大量走私罪證,這次抓進去,即便不槍斃,也要判幾十年。”
“這是好事。”
阿龍聞言,幾乎咆哮著說:“這不是好事!!!”
我:“......”
阿龍抓住我的手,目光蕭殺。
“兄弟,你知唔知,我為了手刃他,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我準備了這麼久,可他就這麼抓進去了,我不甘心!!!”
我給他發了一支煙,自己點著。
“你可以等。”
阿龍聞言,愣了一下,眼睛怔怔地瞅著我,也點著了煙。
煙霧迷蒙。
半晌之後。
阿龍說:“我的確可以等!可幾十年之後,我還有手刃他的能力嗎?或者說我能力還在,可歲月消磨了我的勇氣,怎麼辦?你告訴我,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我如何麵對死去的父母和阿姐?”
我說:“複仇的方式有很多種。或許,你讓他大廈轟然倒塌,生不如死,比殺了他還要難受。也或許,你父母和阿姐,讓對方以這種方式贖罪,是他們在天有靈庇佑你。”
阿龍:“......”
我笑了一笑。
“你記不記得,那天晚上齊道王在車上對你說過的話?”
阿龍反問:“什麼話?”
我說道:“他說,人總活在過往深淵中,就會很痛苦,前麵大海如此寬闊,男人應逐浪立潮,方不枉此身。老賊雖不是東西,但話卻有道理,我們不一定能完全放開胸襟,擁抱海的寬闊,但卻可以試著從深淵掙紮出來,多看看世界的美好。”
安慰歸安慰。
但仇恨的滋味,我懂,要做到很難。
阿龍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爾後將雙目睜開。
“謝謝兄弟,我雖未完全理解,但心裡好受多了。”
我問:“你接下來什麼打算?”
阿龍搖了搖頭:“不知道。”
我說:“黎r一直想你過去同他一起做,我武館大門也始終敞開著。”
阿龍笑了一笑。
“也許,某一天我真會來,到時就是一個全新的我。”
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