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豪父母住在一處高檔社區的頂樓複式樓位置,但是當顧晨和盧薇薇上門拜訪,卻是無功而返。
原因很簡單,敲門許久,但是沒人開門。
返回到門衛室的時候,向門衛大爺詢問相關事宜,但是卻得知門衛大爺,其實也是剛來上班不久。
於是顧晨和盧薇薇準備第二天再來拜訪。
……
……
翌日清晨。
顧晨和盧薇薇早早來到周嘉豪父母小區,這一次,兩人趕早,清晨6點30分,就已經開始敲門。
然而這一次,卻聽見屋內有些動靜,遲遲等了兩分鐘,這才聽見有人緩緩走來,將房門打開。
當以為蓬頭垢麵的中年男子,抬頭發現是兩名警察的同時,整個人也是不由一愣,忙問二人道:
“你們……找誰?”
“這裡是周嘉豪的家裡嗎?”盧薇薇柔聲問道。
男子表情一呆:“你……你們問這個做什麼?”
“你是周嘉豪的家長?”顧晨也沒有直接回複男子,畢竟也不清楚這名男子的真實身份。
男子有些不耐煩,但見對方是警察的身份,也不好不說,便直接點頭附和道:
“沒錯,我是周嘉豪的父親,但是我兒子,一年前就已經車禍去世,可你們現在問這個做什麼?”
似乎是對警方有些不滿的樣子,中年男子說話語氣也顯得有些不耐煩。
顧晨與盧薇薇麵麵相視,兩人也是同時望向男子身後。
“你家就你一個人住?”顧晨問。
“對。”男子看了眼身後,默默點頭:“就我一個人住,怎麼了?”
“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我們也來找過你,但是你卻不在家。”顧晨解釋說。
“昨天晚上?”男子表情一怔,卻是撓撓後腦,這才一臉疑惑道:“昨天晚上我在家呀?我怎麼沒……”
想了想,男子頓時又一拍腦袋,唉聲歎氣道:“唉,我昨天明明就在的呀,難道是我喝醉了,沒有聽見外頭的動靜?”
這話一說,盧薇薇直接用手掌扇了扇風,也是一臉嫌棄道:“合著你昨晚醉酒?難道現在都是一股酒氣。”
頓了頓,盧薇薇也是開門見山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最近接到了一通電話,打電話的是個小男孩,這個小男孩自稱周嘉豪,隻有4歲。”
“而且他在電話裡,詢問了一些關於死刑和隱婚的事情,這讓我們感覺很好奇。”
“可就當我們準備詢問這個報警的小男孩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時,他卻突然掛斷了電話。”
“但是通過技術追蹤,我們發現,這個電話的定位是在江南四橋的一處網紅餐廳。”
“呃,所以……這跟我死去的兒子有什麼關係?就以為那個報警人叫周嘉豪?”
中年男子扶著額頭,也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顧晨則是搖搖腦袋,實話實說道:“因為那家網紅餐廳的老板叫胡詩詩。”
“胡……胡詩詩?”聽聞顧晨說辭,中年男子頓時表情一怔,這才如夢初醒:“胡詩詩回到了江南市?”
“沒錯,胡詩詩你應該非常熟悉對吧?”盧薇薇問。
中年男子有些尷尬,但還是點頭承認道:“沒錯,我跟她是很熟悉,她是我前女友。”
話音落下,中年男子忽然又抬頭看向顧晨道:“所以……這個周嘉豪?還有胡詩詩?”
中年男子抓了抓頭,有些不清醒道:“不是,等等,這到底怎麼回事?”
“那個打電話的小男孩,為什麼跟我死去的兒子叫同樣的名字,而且也是四歲?”
“還有,這個叫周嘉豪的小男孩,為什麼會在胡詩詩的餐廳打電話?”
中年男子似乎是開始漸漸理解顧晨和盧薇薇此行的目的,也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顧晨看看左右,問道:“我們能進去說嗎?”
“呃,當……當然。”聞言顧晨說辭,中年男子趕緊讓出一個身位,邀請顧晨和盧薇薇進屋談話。
關上房門,男子暈頭轉向的來回走動,這才想起要去飲水機旁,給顧晨和盧薇薇倒上一杯水。
“警察同誌,請喝水。”
“謝謝。”顧晨道了聲謝,和盧薇薇接過茶水之後,直接坐在客廳沙發。
而顧晨坐下的同時,也隨意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
各種物品隨意擺放,似乎這個中年男人過得很窩囊。
而這也側麵反應一個問題,這個家裡沒有女主人。
“周先生,你愛人呢?”顧晨忍不住問他。
中年男子抓了抓頭,也是沒精打采道:“早就離婚了。”
“離婚了?”盧薇薇聞言,頗感震驚。
但很快又平複下心情,這才又問:“你們是什麼時候離婚的?”
“差不多……就是我兒子去世之後的一個月吧,那個月裡,我們天天吵架,再然後,就離婚了。”
“從那之後,我家的公司,都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我也開始漸漸的退出公司的管理層。”
“那你現在……”盧薇薇又問。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淡笑著說道:“我現在?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反正,有事沒事,跟朋友出去喝喝酒,反正家裡的產業還在,我也餓不死。”
打了記哈欠,中年男子又道:“隻是,這樣的日子,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自從去年那些事情發生之後,我甚至開始懷疑我這幾年的選擇是否正確?”
“怎麼說?”顧晨打開執法記錄儀,也想從側麵了解一下這個胡詩詩的前男友。
中年男子深呼一口重氣,也是選擇在顧晨與盧薇薇對麵的沙發坐了下來,不由分說道:
“自從跟胡詩詩單方麵分手之後,我就一直很後悔,感覺跟老婆性格根本就合不來。”
“這幾年,要不是有我兒子周嘉豪,其實我們早就離婚了,直到去年,我又在江南市的格調琴行遇見胡詩詩。”
“我發現,我好像多年來積壓的情緒,突然間得到緩解,我發現,胡詩詩才是我最正確的選擇。”
“得了吧你。”見這個渣男還賊心不死,盧薇薇也是實話實說道:
“我也不怕打擊你,實話告訴你吧,胡詩詩之所以出現在格調琴行,其實是她故意的。”
“什麼?你說什麼?胡詩詩她故意的?”中年男子聞言盧薇薇說辭,忽然感覺有些驚詫。
盧薇薇見中年男子還是蒙在鼓裡,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可現在調查打電話的周嘉豪,那就必須要對男子的情況調查清楚。
也必須告訴他,什麼才叫現實?
因此盧薇薇也是實話實說道:“我就告訴你好了,沒錯,胡詩詩之所有來到格調琴行上班,其實是她事先調查好。”
“她知道你兒子周嘉豪就在格調琴行學習鋼琴,所以她想報複你,因此才出現在你麵前。”
“可你千萬彆以為,胡詩詩跟你還有緣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從一開始,這一切都是假象。”
話音落下,中年男子忽然一臉迷茫,整個人開始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顧晨也是調整好執法記錄儀角度,這才問男子道:“好吧,現在我們進入正題,你叫什麼名字?”
“啊?”
男子似乎在發呆,壓根也沒聽見顧晨的問題。
“問你叫什麼名字?”盧薇薇有些不耐煩道。
“哦,我叫……我叫周凱。”
“身份證號碼報一下。”顧晨說。
“身份證號碼是……”
根據顧晨的要求,周凱也是見身份信息,告知給顧晨。
顧晨抬頭看向周凱,也是一臉認真:“我說周凱,你跟你愛人離婚之後,你愛人目前在哪?”
“不知道。”周凱搖搖腦袋,也是一臉無奈:“自從離婚之後,我們就再沒聯係。”
“她分到了一筆屬於她的離婚財產,整個人就跟消失一樣,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半點消息。”
吸了吸鼻子,周凱又道:“有好幾次,我都嘗試打她電話,但是,根本打不通。”
“久而久之,我也就放棄了。”
“她也沒說去哪?”顧晨問。
周凱搖搖腦袋:“沒有,她好像都不想再見到我,總之,離婚之後,就再沒交集。”
“好吧。”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案後,這才又問周凱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兒子周嘉豪去世之後,被埋在哪裡?”
“知道。”周凱默默點頭,也是實話實說道:“他的骨灰埋在江南公墓,反正每年的清明和立冬,我都會過去看看他。”
“這應該算是我這一輩子的傷痛吧?畢竟周嘉豪才這麼小,是我這個做爸爸的對不起他。”
說道這裡,周凱的眼淚也止不住的往外流。
盧薇薇則是輕歎一聲,這才又道:
“那就是說,你最近根本就不知道,胡詩詩已經回到江南市的情況對嗎?你也沒見過她?”
“沒有。”周凱搖搖腦袋,也是實話實說道:“我們早就沒有再聯係。”
“當初兒子周嘉豪出事,我也不想追究她的責任,後來,她也識趣的離開江南市,從此消失不見。”
“直到現在,我都不清楚,胡詩詩現在究竟在做什麼?”
“那你覺得,你愛人會不會出於當年對兒子周嘉豪的死,對胡詩詩心生怨恨,從而要想辦法報複她呢?”
“這……”
聞言顧晨說辭,周凱忽然愣住,嘴裡卻是喃喃說道:“這我不知道,不過,以她的脾氣,或許這種事情,很有可能會發生。”
“畢竟,當年她就對兒子的死,一直對胡詩詩不依不饒,愣是說要弄死她。”
“最後胡詩詩離開江南市,遠走高飛,但是後來如何,我也不太清楚。”
“但如果她知道胡詩詩就在江南市,我感覺,她有很大概率會找回來的。”
“那就是說有這種可能?”顧晨也是確認的問。
周凱默默點頭:“是的,有這種可能。”
“好吧。”顧晨將這些記錄在案,隨後又問了周凱一些其他問題。
但是,周凱似乎生活頹廢,對外頭的事情早就不管不問。
尤其是自家公司,如今也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似乎自己已經完全脫離了這個社會。
而周凱的生活,現在也是一團糟。
無論顧晨如何詢問,都了解不到太多信息。
眼看調查也基本結束,顧晨和盧薇薇站起來說,也是敦促周凱道:
“周先生,如果你知道你愛人目前的情況,請第一時間聯係我們。”
話音落下,顧晨將刑偵隊辦公室座機電話交給他。
周凱接在手裡,也是默默點頭:“好吧,我知道。”
“那就打擾了。”顧晨瞥了眼盧薇薇。
盧薇薇也是默默點頭,隨後跟在顧晨身後。
和進來時不同,出去的時候,周凱並沒有送二人,而是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沙發上,似乎也陷入到自我糾結當中。
關上門,顧晨和盧薇薇重新下樓,來到了車內。
盧薇薇立馬趕緊問顧晨:“顧師弟,你覺得這個周凱所說的東西,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你看也看出來了?”顧晨先前就發現,周凱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對。
可也沒想到,盧薇薇也察覺出異常。
“其實也沒什麼?”盧薇薇將安全帶扣好,也是實話實說道:
“他說話的語氣,以及他反應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頓了頓,盧薇薇又扭頭看向顧晨道:“尤其是我們跟他說起,胡詩詩就在江南市的時候,他的反應好像慢了半拍。”
“通常來說,他如果沒見過胡詩詩,那他應該是立刻感覺很驚訝才對。”
“沒錯。”聽聞盧薇薇說辭,顧晨也是默默點頭,附和著道:
“我總感覺,這個周凱,似乎是已經見過胡詩詩,但是他卻裝作沒見過一樣。”
“尤其是他說昨天晚上跟朋友喝酒,睡過頭,可聞著這些酒味,感覺還很濃烈的樣子,似乎是剛喝進嘴裡一樣。”
“湖濕地你也發現了?”盧薇薇起先還以為隻有自己是這樣認為,沒想到兩人都想一塊去了。
“這個周凱,一定有問題。”顧晨也是甩了甩手指,麵帶疑惑道:
“他說他昨天晚上就在家裡,但卻卻醉酒不開門,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但是撒謊的可能性很大。”
“而今天一大早,酒氣就這麼重,明顯是一大早就有喝酒,但是他卻說是昨天晚上醉得不省人事,感覺滿嘴跑火車。”
“這樣。”盧薇薇短暫猶豫了幾秒後,也是提議著道:
“我們讓何俊超調查一下他最近的行蹤,看看他最近都有去過哪裡?”
“呃!”顧晨有些尷尬,笑臉盈盈的看向盧薇薇道:
“估計何師兄得暴走了,感覺工具人做的也太辛苦了。”
“那是他應該做的,就這麼說定了。”盧薇薇才不管這些,直接開始掏出手機,將周凱的個人信息發送過去。
……
……
回到芙蓉分局,已經是上午9點50分。
由於顧晨和盧薇薇去周凱家時間很早,因此調查結束之後,返回到芙蓉分局時卻很早。
但即便如此,何俊超卻依然在對昨天顧晨提供的素描畫像,依舊在展開細致搜查。
見盧薇薇和顧晨走進辦公室,何俊超頓時不吐不快道:“我說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啊?這邊工作還沒昨晚,那邊又讓我調查這個周凱,我又沒有三頭六臂?”
“這不是情況緊急嘛,也沒辦法,誰讓你何俊超是這方麵的專家呢。”盧薇薇也是好言勸說,趕緊從自己的抽屜裡,拿出兩盒酸奶,送到何俊超麵前道:
“加把油,我們還等著你的消息呢?”
“那小男孩素描的事情?”何俊超又問。
顧晨端起茶杯,抿上一口茶水後,這才又道:“何師兄的調查有眉目了嗎?”
“還沒有。”何俊超說。
“哦,那就先不管這個,直接調查周凱。”
“了解,有你這句話就行,我也知道什麼是輕重緩急。”有了顧晨這句話,何俊超頓時也放棄了之前的大海撈針,轉而開始調查周凱。
要知道,根據監控調查嫌疑人,這是何俊超的拿手好戲,何俊超也最擅長乾這個。
有了顧晨和盧薇薇提供的情況,何俊超根據顧晨和盧薇薇來到那處社區時為基點,開始倒推監控。
時間一直來到昨晚的7點30分。
此時此刻,監控中的周凱,這才緩步走進自家單元樓。
於是何俊超趕緊提醒著說:“這個叫周凱的家夥,昨天晚上回到家裡的時間,是在晚上7點30分。”
“那就是說,他昨天晚上的確在家?”盧薇薇感覺,周凱並沒有撒謊的樣子。
何俊超默默點頭,也是提醒著說:“我再倒推監控,看看他回家之前都在乾什麼?”
話音落下,隻聽見鍵盤和操作鼠標的動靜不斷響起,何俊超立馬又進入了技偵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