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顧晨的身份有所懷疑,但是牛耿表麵上還是不會承認的,也是想看看顧晨到底想搞什麼幺蛾子。
於是便裝腔作勢道:「這位……顧局對吧?你說要跟我談正事,那行,我們就談正事。」
坐回到自己的轉椅上,牛耿翹起二郎腿,也是有些不屑道:「話說你們跟我牛某人,到底有什麼正事要談?」
「許天凱,這個人你認識嗎?」顧晨說。
牛耿眉頭微微一蹙,若有所思道:「許天凱?他是做什麼的?」
「你不認識許天凱?」盧薇薇感覺莫名其妙。
但牛耿似乎也是一臉懵圈,於是拿起手機打斷眾人道:「稍等一下。」
片刻功夫,牛耿撥通電話,也是在電話中簡單說了句「你來趟我辦公室」,隨後便掛斷電話。
看著麵前的四名警察正盯著自己,牛耿咧嘴一笑,也是與眾人解釋說道:
「不好意思,我這邊的業務板塊挺多的,也不清楚你說的是哪個業務板塊,等我讓助理過來一下,他比較清楚。」
也就在牛耿與大家談話之間,一名穿著得體西裝的男子,此刻正好走進房間。
見到四名警察的同時,男子似乎見怪不怪,直接朝著牛耿方向走了過去。
「牛總,你找我?」西裝男子說。
「小胡啊,許天凱是誰?」牛耿吸上一口雪茄說。
西裝男子咧嘴一笑:「一個跟我們有借貸關係的人,小戶。」
「也就是我們的借款人咯?」牛耿挑眉說。
西裝男子默默點頭:「是的。」
「那好。」見助理是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於是牛耿夾著雪茄的左手,對著顧晨幾人比劃道:
「你跟他們說一下。」
「好。」西裝男子說話很少,這才轉過身來,麵向顧晨幾人。
顧晨這才發現,這名身材消瘦的西裝男子,脖子部位紋著彩色圖騰,似乎與他這一身西裝打扮不太相符。
男子留著板寸頭,眼角位置,似乎有道刀疤的痕跡。
整個人給人一種冰冷的模樣,看上去像個狠人。
男子也是目光如炬,看著顧晨幾人問道:「幾位是?」
「我們是芙蓉分局的。」袁莎莎解釋說。
盧薇薇也趕緊附和:「這次過來,是想跟你們了解一下許天凱的情況,希望你們能告訴我們。」
「哼!」聞言兩人說辭,西裝男子隻是輕哼了一聲,有些不屑道:
「你們想知道些什麼?」
「關於許天凱,他是否在你們這裡借過一筆錢?」顧晨說。
西裝男子微微點頭:「借過。」
「多少?」王警官問。
西裝男子緩緩抬起右手,用手指比劃著數字,說道:「18萬。」
「這麼多?」盧薇薇一愣。
而顧晨則是趕緊追問:「他有沒有跟你們說,借這筆錢的用途?」
西裝男子哼笑一聲,也是緩緩說道:「對於借錢的用戶來說,無非就那幾種情況。」
「要麼是公司的資金周轉不靈,急需用錢,要麼就是債務纏身,需要拆東牆補西牆。」
「而這個許天凱,好像是借款給女友還債吧?我當時還記得,這家夥就是這麼說的。」
想了想,西裝男子也是勉強的擠出一分笑意道:「當時我還嘲笑他是個情種呢。」
聞言西裝男子說辭,顧晨與同事們麵麵相覷,感覺的確如此。
而西裝男子看著幾人,也是澹笑著說道:「不過,這個許天凱已經到了還款日期,依舊沒有履行
還款義務。」
「所以你們就派人暴力催債?讓幾個催債人員,在小巷裡暴打許天凱?」顧晨也是將那天看見的事情,隨口一說。
而此時此刻,西裝男子才愣了愣神,有些認真的回複顧晨道:
「你怎麼知道?」
想了想,西裝男子這才反應過來,也是哼笑著說道:「原來,你就是那天幫助許天凱的警察啊?」
「我到手聽說了,說有個警察幫助許天凱,不會就是你吧?」
「沒錯。」顧晨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開門見山道:「許天凱家住在我家附近,那天也是剛好被我碰見。」
「你們的人下手可真夠狠的,這是要把人往死裡打啊?你們是要打死他?」
也是聽見西裝男助理小胡,驗證了顧晨的警察身份,原本看戲的牛耿,這才一臉驚詫,也是趕緊解釋說:
「哈哈,那倒不會,隻是這小子搶錢不還,我們也是派人去催債。」
「可能是手下人脾氣暴躁,而這家夥又一直在躲債,所有,手下人一時沒收住脾氣,暴打了這個叫許天凱的人。」
話音落下,牛耿再次吸上一口雪茄,這才慢悠悠道:「不過你們放心,我們是不會打死借款人的,他可欠著我們的錢呢。」
「打死這些欠錢的,我們問誰要錢去?我們的人,下手應該是知道分寸的。」
「知道分寸?」也是聽見牛耿把打人說的如此清新脫俗,顧晨也是當場反駁,沒好氣道:
「當時我就在現場,你們這叫有分寸,要不是我出手製止,許天凱可能會被你們的人打成殘廢,你們這些人,下手可真叫一個毒辣。」
「哈哈,那能怎樣?誰讓他不還錢啊?我們誰的錢,也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牛耿聽聞顧晨說辭,也是輕蔑的笑笑。
感覺顧晨這次過來,不會隻是因為自己手底下的催債人員,用暴力手段收拾這些欠款人這麼簡單吧?
西裝男子也在觀察牛耿與顧晨幾人的談話,不由插嘴說道:
「警察同誌,你也要體諒我們這些人,我們借出去的錢,那是要收回來的。」
「可這些人一再拖欠,還經常躲避我們的催債,可能是手下這些人被逼急了,所以沒控製好情緒,做出一些過激的舉動。」
頓了頓,西裝男子繼續說道:「當然了,回頭等這幫人回來,我會好好教育一下,讓他們……以德服人。」
西裝男子在說出最後「以德服人」四個字時,明顯加重了預期,似乎也是在陰陽怪氣。
顧晨則不跟他理論這些,也是繼續說道:「實話跟你們說吧,這次過來,我們就是想了解清楚,因為許天凱可能牽扯到一起謀殺桉。」
「因此,所有與許天凱產生債務往來的人,我們都要了解清楚,也希望你們如實交代出,與許天凱的詳細情況。」
「謀殺桉?許天凱牽扯到一起謀殺桉?」也是聽顧晨如此一說,西裝男子皺了皺眉,但很快卻平複心情,繼續說道:
「可是,我們隻管借錢,不管借款人做些什麼,至於你說的那個什麼謀殺桉,那我們就更不清楚了。」
「那你們能把許天凱最近有關的情況,跟我們大概的講述一下嗎?」似乎也感覺從這些人口中,很難問出關於許天凱的事情,但王警官還是想再爭取一下。
好在西裝男子並沒有為難的意思,也是如實說道:「關於許天凱這個人,我們接觸的並不算多。」
「當初認識他,也是在一個酒局上,偶然間認識的。」
「後來有一天,許天凱根據那天我給他的名片找到我,說自己想借一筆錢。」
「
當然了,我也問過許天凱,要這筆錢去做什麼?我以為他去做生意。」
「畢竟,做生意是可以產生盈利的,我們也很願意借給生意人,因為生意人的資金是不斷流動的,償還應該是問題不大。」
幽幽的歎息一聲,西裝男子也是一臉失望:「可沒想到,這個許天凱,他竟然如實的跟我說,他要幫他女朋友。」
「他說他女朋友欠下一筆債務,需要償還,但手頭暫時有些緊,所以就在我們這裡借一筆錢應急。」
「所以他借了你們18萬?」盧薇薇說。
西裝男子咧嘴一笑,也是搖了搖右手食指,糾正道:「他隻跟我們借了10萬,而另外的8萬,是他的各種違約金和利息。」
「這都快翻一倍了,你們這利息也太高了吧?」也是聽到這種暴利信息時,王警官整個人都不澹定了。
但西裝男子卻是見怪不怪道:「那也沒辦法也,我們之間是有協議的。」
「畢竟,他這筆錢不是商業用途,風險很大。」
「他想去銀行貸款,可是以他這種情況,也很難獲取相應的資質,他隻能找我們這些民間借貸公司。」
雙手食指合攏,西裝男子也是一本正經道:「警察同誌,你要知道,我們承擔高風險,那也必須要有高收益,虧本買賣咱不做。」
「再說了,這東西你情我願,可是到了還款日期,他卻屢屢違約在先,我們用點小手段,讓他儘快還錢,那也不過分吧?」
「總之打人就是不對。」袁莎莎也是提醒著說。
而顧晨此刻卻在思考。
畢竟,如果按照顧晨對許天凱的了解,許天凱不至於成為老賴。
可現在,卻為了女友周敏,到處負債。
可明明自己在許天凱口中,親耳聽見,周敏已經失蹤很久,而且是下落不明。
可在死者劉易好友彭羽的口中,三天前的下午4點半,許天凱卻在跟周敏商議著事情。
從這點來說,許天凱有撒謊的嫌疑。
於是顧晨再次跟西裝男子打聽道:「既然你對許天凱有所了解,那你不妨跟我說說,這個許天凱,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怎樣的人?」也是聽著顧晨說出這番言辭,倒是把西裝男子愣了一下。
不過片刻之後,西裝男子也是緩緩說道:「許天凱,一個……做事莽莽撞撞的家夥,他似乎沒有自己的主見,容易被情緒左右。」
「就拿借錢這件事情來說吧,其實在他借錢時,我曾經勸說過他,讓他三思而後行,可許天凱並不聽。」
「他似乎是鐵了心要借錢,可我也看出,他根本換不了,但好在他還有輛車,還不了錢,可以買車。」
「可到了還款日期,我才發現,他把自己的車,出售之後,去還了上家的款,而我這邊卻毫無動靜。」
幽幽的歎息一聲,西裝男子也是難為情道:「所以我沒辦法,隻能讓手下人去催債。」
「可這家夥倒好,一聲不吭,手機關機,人也不見了蹤跡。」
「我派人去他家找,可許天凱的父母也並不知情。」
搖搖腦袋,西裝男子也是挑眉說道:「所以警察同誌,你說我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為了這個壞賬,我甚至被我們牛總狠狠批評,我也是要靠業績吃飯的。」
「沒錯。」聽著助理的一番訴苦,牛耿也是同情著說:「我們是公司,是要有盈利的,壞賬,意味著要承擔很大風險。」
「原本我們也是為一些小公司,也就是沒有在銀行貸款資格的小公司老板,提供短期的資金周轉,從中賺點利息。」
「
可你欠錢不還,那我們就得虧損,我們也是要生存的。」
「所以,許天凱向你們借錢,真的是為了給女友還債?」雖然感覺這種理由怪怪的,可畢竟人家說的有理有據。
西裝男子也是微微點頭,再次確認著說:「沒錯,這個理由原本我是不想借的,可是礙於大家都認識,而且許天凱當時還有輛車。」
「那我一想,那就借吧,可這家夥不厚道,現在每天跟我玩捉迷藏呢,我還正要找他呢。」
「那你能不能找到他?」王警官問。
西裝男子苦笑一聲,也是無奈說道:「如果警察同誌們能夠幫忙找到這個許天凱,我還請你們通知我一下。」
話音落下,西裝男子也是抽出名片,主動走到幾人跟前,並且熟練的將個人名片發給四人,解釋說道:
「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們找到許天凱,麻煩給我個電話,那筆錢不是大風刮來的,他該還還得還。」
「行。」見對方話已經說到這份上,顧晨也不想難為人家。
於是欣然接受了名片,起身說道:「那就打擾了。」
「不客氣。」見幾人要走,西裝男子主動道:「我送送幾位?」
「不用。」顧晨好意謝絕,也是跟牛耿打了聲招呼,這才離開辦公室。
也是見顧晨幾人離開了辦公室,西裝男子在確認幾人走遠後,這才關上房門,重新返回到牛耿麵前。
牛耿也是一臉納悶,追問著說:「這幫人真是警察?」
「真是。」西裝男子點頭說。
牛耿「嘖」了一聲,有些不太明白道:「可這個叫顧晨的年輕人,年紀輕輕的,怎麼就是個三級警督?還是芙蓉分局的代理副局長?這家夥是上頭有人還是咋樣?」
原本就帶著對顧晨身份的懷疑,可助理小胡的說法,也是證實了那天顧晨救人的情況。
於是西裝男助理小胡也是如實說:「牛總,應該是真的,因為那天手底下教訓許天凱的人,的確都有看見,那名叫顧晨的警察,他掏出的證件是警察。」
「算了。」感覺顧晨肯定是個惹不起的主,再說做這種借貸生意,本身就遊走在法律邊緣。
牛耿不想惹事,便揮一揮手,讓西裝男助理小胡暫且離開。
而顧晨這邊,返回警車後,大家也是陷入沉思。
王警官不由分說道:「難道我們的調查方向還是搞錯了?既然周敏失蹤是假,那許天凱借款是真啊。」
「也有可能是許天凱假借女友周敏因為債務纏身而失蹤為借口,向牛耿這邊的公司借了10萬塊。」盧薇薇想了想,卻又道:
「可也不對呀,他許天凱借這麼多錢,遲早也是要還的。」
「即便周敏失蹤是假,或者說,兩人有可能在合夥騙錢,可他難道就不知道,牛耿這邊也不好惹嗎?」
「說的也是。」坐在後排的袁莎莎在聽見幾人的交流後,也是道出自己的想法道:
「這個牛耿要找到許天凱還不容易嗎?許天凱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
「他既然敢借錢,那牛耿這幫人,也肯定能找到他家呀。」
「而且你們剛才沒聽那個西裝男說嗎?他手下的人,也的確去過許天凱家,可就是找不著啊。」
「可如果許天凱有意要坑這10萬塊,或者說,現在的18萬,那他就要打算好,承擔以後彆想回家的後果。」
「搞不懂。」聽著大家的講述,顧晨也是搖搖腦袋。
心說這許天凱的迷之操作,的確讓人很難理解。
而現在,劉易的死亡,許天凱跟周敏的失蹤,似乎在一定程度上,都坐實兩
人有謀殺的嫌疑。
但至少到現在,顧晨也很難確定殺人動機。
要說是情殺,似乎也不太可能,為了周敏去殺害一個人,許天凱或許做不出來。
可不是情殺又是什麼?至少自己得先找到許天凱和周敏,然後問清楚具體情況。
現在許天凱跟周敏,兩人就跟人間蒸發一樣,這讓顧晨有些頭大。
至少現在沒有任何頭緒。
也就在顧晨猶豫之際,何俊超的電話卻忽然打了過來。
顧晨認為何俊超或許是找到了許天凱跟周敏的下落,於是趕緊劃開接聽鍵,問道:
「何師兄,你找到許天凱跟周敏的下落了?」
「不是,是鑫鑫旅館。」電話中的何俊超說。
「鑫鑫旅館?鑫鑫旅館怎麼了?我們剛從那邊出來。」顧晨感覺莫名其妙。
而何俊超則是繼續說道:「是鑫鑫旅館有人報桉,說是有個小女孩失蹤了,現在父母都快急瘋了,打電話報警。」
頓了頓,何俊超又道:「我已經讓附近的警員去處理這起警情,但是想著,這會不會跟許天凱跟周敏有關?」
「畢竟,許天凱跟周敏,一大早就從鑫鑫旅館退房離開,就跟人間蒸發一樣。」
「而這個失蹤的小女孩,可能也就是在這段時間內消失的,我想……」
「我明白。」這邊還不等何俊超把話說完,顧晨便直接接話道:
「你是想讓我們過去看看,看看小女孩的失蹤,是不是跟許天凱和周敏有關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