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顧晨幾人並沒有打斷張德誌的哭泣。
可以說,張德誌現在是在釋放自己所有的壓力,麵對顧晨提供的線索,至少張德誌清楚,可能再如何掩飾也無濟於事。
顧晨一擊要害,似乎又將自己拉回到父母雙亡的那個夜晚。
吸了吸鼻子,張德誌無助的看向顧晨,也是麵帶憔悴的說:
“警察同誌,我真的不想這樣做,可是,每當我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我的腦海當中就會一切空白。”
“我甚至經常會做噩夢,夢見有人開著卡車,直接朝我衝撞過來。”
“尤其是結婚之後,我忽然發現,我的這種症狀越來越嚴重,我不清楚,我到底是怎麼了?”
“你說的那些之前的事情,是指什麼?”也是看出了張德誌此刻表情凝重,顧晨猜測應該是車禍。
然而張德誌回答的情況,也跟顧晨猜測的一樣。
張德誌擦拭著眼角的淚珠,也是哽咽著說道:“我父母是為了救我,被車撞死的。”
“從那之後,我每天都要背負各種罵名,甚至每天晚上,都會夢見血淋淋的爸媽。”
“那段時間,我去看過醫生,尤其是心理醫生,也治療過一段時間。”
“可是,我發現,不管我如何接受治療,每過一段時間,我爸媽慘死的場景,就會再一次出現在我腦海當中。”
“這個我清楚。”也是聽到張德誌如此坦白的交代情況,王警官繼續問他:“可是,之前心理醫生,不是已經將你治好了嗎?你也沒有去複診。”
“那是因為那段時間,我極力壓製我的情緒。”聞言王警官說辭,張德誌也是鄭重其事道:
“我知道,我爸媽是因我而死,這件事情,我會愧疚一輩子。”
“所以,我時常會在做夢的時候,夢見一些可怕的事情。”
抬頭看著顧晨幾人,張德誌又道:“之前沒結婚,我尚且都會從噩夢中驚醒,在房間內各種抓狂。”
“每當這個時候,我會把自己關在廁所裡,讓淋浴的噴頭朝我灑水,讓我冷靜。”
“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緩解焦慮,平複心情。”
“那後來呢?你結婚之後,還會這樣做嗎?”盧薇薇也是第一次聽到,用這種奇葩的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的人。
可想到小梅與張德誌結婚之後,不知道會不會遇見這種情況,因此才多問了一句。
而張德誌則是默默點頭,不由分說道:“會的,每當我在大晚上,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小梅也會嚇壞的。”
“每當看見我那種恐怖的模樣,小梅都會努力叫醒我。”
“但是,那個時候,我完全控製不住自己,我會神誌不清,我會把小梅當做撞死我父母的凶手。”
“就這樣,我會死死掐住小梅,我會不斷扭打,小梅也因此會受到傷害。”
頓了頓,張德誌雙手搓了搓臉,努力讓自己平複下心情,這才又道:
“也正是因為如此,小梅跟我的矛盾越來越深,她感覺我不是一個正常人。”
“也很難忍受我的折磨,就這樣,我們經常會吵架,她也受夠了我的壞脾氣。”
“終於在那一天,因為我撞見了小梅跟她老鄉的見麵,而且他老鄉還鬼鬼祟祟的打扮成快遞員模樣,這讓我不能忍受。”
“之後,我又在酒吧外頭,偷聽到那個酒保跟她通電話,說要按計劃進行,我感覺,他們要害我。”
“所以呢?”袁莎莎聽到這裡,似乎也感覺,這個時候的張德誌,似乎已經是病得不輕。
而張德誌也是繼續解釋:“後來,我回家之後,也質問過小梅。”
“我問她,嫁給我,是不是為了我的家產?是不是想要跟那個酒保一起害我?是不是在我的飲食裡下過毒?”
“你真這樣問她?”盧薇薇聽到這裡,整個人感覺不可置信。
如果沒有,那這豈不是對自己妻子的莫大侮辱?
但張德誌卻是點頭承認:“沒錯,我就是這麼問她的,也就是因為那次,我們兩個大吵一架。”
“或許是因為小梅長時間跟我在一起,經常會因為我的神經質,受到各種傷害。”
“所以,她受夠了,她說我就是個神經病,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忽然感覺有些頭腦發懵。”
“當年爸媽慘死的現象,又再一次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甚至開始聽不清小梅在說什麼?隻感覺她在不停的辱罵。”
“再然後,我發現,小梅在我麵前的模樣,似乎在不斷的變化。”
“她已經變成了當初開車撞死我爸媽的那個凶手。”
說道這裡,張德誌忽然抽泣起來,整個人哽咽的搖頭:
“我當時真的是昏了頭,完全分不清什麼是虛擬和現實,我的心中充滿著仇恨。”
“所以,你殺了她?”王警官不可置信的問。
張德誌默默點頭,用帶著懺悔的口吻承認道:“我殺了她,就在我自己的臥室裡,用一把扳手,將她敲死在床邊。”
“後來,當我清醒過來時,我發現,我犯了大錯,我親手乾掉了小梅。”
抬頭看著顧晨,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張德誌眼神空洞,也是抽泣著搖頭:
“後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可一想到我家附近,就是木材市場。”
“可那地方我熟啊,我知道有許多設備,可以幫我銷毀屍體。”
“我知道,我不能讓大家發現,我殺害了小梅,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隻能深夜跑去木材市場,然後,從那頭租了一輛小貨車,和一輛大功率碎木機。”
單手扶額,張德誌偷偷瞥了眼顧晨,這才又道:
“後來,我就開車停到我家附近,又趁著夜深人靜,路上沒有行人的時候,將小梅的屍體,搬上了貨車。”
“又連夜開車來到附近的水庫旁,再利用大功率碎木機,將小梅的屍體,絞成無數個屍塊,拋棄在水庫當中。”
話音落下,張德誌也是捂臉痛哭,似乎悲傷的情緒正在蔓延,張德誌無法再繼續講述下去。
袁莎莎怒不可揭道:“張德誌,你可真是夠狠心的,你要知道,小梅是你老婆,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
“殺妻,不僅如此,你還用大功率碎木機,把你妻子的屍體絞成這麼多屍塊,然後丟進水庫喂魚,我從來就沒見過像你這麼殘忍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