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聽到許培文的這番講述,顧晨忽然感覺,大家之前所掌握的信息,還是過於片麵。
之前一直以為,許培文和黃誌剛,作為這支犯罪團夥的骨乾成員,一旦被抓,那麼這個多年前的案子,基本上就此了結。
可現在突然出現的虎爺,還有東北林場的護林員,這讓顧晨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顧晨伸手,提醒著說:“你繼續說下去。”
“嗯。”許培文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之前說道我們跟護林員,有對暗號。”
“暗號是什麼?”盧薇薇趕緊追問。
許培文搖搖腦袋:“這都過去幾十年了,我現在早就忘了,反正就是什麼口號,對上了,那就是自己人。”
見許培文一臉認真,王警官也是甩了甩寫字筆,說道:“你繼續。”
“唉!”許培文默默點頭,也是繼續回想著說:
“我記得,那個時候,大家都走投無路,反正去哪都一樣。”
“與其待在礦區被抓,還不如躲在偏遠地區,圖一個自在。”
“也就是那個時候,護林員大爺把我們暫時安頓在那座小木屋裡。”
“我記得,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外頭冷得受不了,降溫特彆快。”
“我跟黃誌剛都不敢出門,因為也沒帶什麼衣服。”
“可那些天,這個護林員大爺,卻一直乾著自己的本分工作,每天就是帶著工具,騎著馬,去林區巡查。”
“白天出門,晚上回家,周而複始,感覺吧,還挺悠閒自在的。”
“那他沒有帶你們去見虎爺嗎?”盧薇薇感覺不對勁,也是提醒著說。
許培文搖搖腦袋:“帶個屁啊,他每天都是周而複始的工作,就把我跟黃誌剛晾在一邊。”
“我們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有一天,那個護林員大爺很晚回家,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
“我記得,外麵還飄著小雪,我就問他,什麼時候帶我們去見虎爺?”
“那他是怎麼說的?”顧晨問。
許培文搖搖腦袋:“他沒說什麼?就是告訴我們,虎爺什麼時候來,他也說不準,有可能第二天就過來,有可能需要等一個星期,也有可能十天半個月。”
“這麼長時間?”盧薇薇聽到這裡,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
“該不會是這個家夥在耍你們吧?”
“我也是這麼認為。”許培文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當時我就急了,跟護林員大爺說,我說你是不是在耍我們?”
“我告訴他,我們現在要去見虎爺,但是那個大爺告訴我們,我們現在去哪都一樣,還不如待在這裡,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他說,我們即便出去,也有可能被警察抓住,而且,虎爺這個人,行蹤一向很隱秘,要找到他,很難,平時隻有他找人的份,彆人找他,根本沒戲。”
“所以,後來我跟黃誌剛一合計,感覺這老頭說的有道理。”
“反正那時候的我們,就是想找個清淨的地方,避避風頭,去哪都一樣,有沒有虎爺也一樣。”
“既然現在有個安身之所,還沒有人打擾,那何不逍遙快活?”
“而且,老頭那裡,有各種食物,也沒說要收我們的錢,那我們就在那裡好吃好喝的住下了。”
“那你們就一直打算待在那裡,也不去找虎爺,就這麼一直被那個老頭支配嗎?”盧薇薇聽到這裡,明顯感覺,這個護林員大爺,似乎很不簡單的樣子。
但是許培文卻是無所謂道:“沒辦法,女警同誌,人在江湖,有時候身不由己。”
“事情到了那個地步,大家都是自身難保。”
“都說大難來臨各自飛,誰還管誰的死活啊?當時感覺,那個護林員老頭還挺不錯,為人比較謙和。”
“但就是不太愛說話,可我跟黃誌剛又都是話癆,這一來二去的,也聊不到一塊去。”
“想想吧,也就這麼著吧,可是後來,也就是一周之後,那天我記得非常清楚,我跟黃誌剛待在小木屋裡烤火,等著老頭從外頭帶糧食回來。”
“因為,每當一定時候,老頭就要去外頭采購物資,算算時間,也是那天。”
“於是我們待在小木屋裡,喝著小米粥,原本以為老頭天黑之前就能回來。”
“可那一天,我們一等就等到了晚上10點。”
“想著這麼晚,那老頭應該是待在外頭的某個集市上過夜了,可後來,原本已經入睡的我們,又忽然聽見外頭傳來一陣動靜。”
“是什麼?”盧薇薇抬頭問道。
“是馬蹄聲,而且,從動靜來看,並不像是那個老頭回來,所以,我跟黃誌剛,本能的就警覺起來。”
“總感覺,如果來的是其他人,尤其是警察的話,那我們就凶多吉少了。”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們兩個趕緊穿上大衣,然後一人拿一根木棍,躲在門口位置,還順便把窗戶的鐵栓打開。”
“就等著,如果真是來抓我們的警察,那我們就從窗戶口衝出去,衝進林子。”
“那後來呢?”王警官聽到這裡,也是警覺起來。
許培文深呼一口重氣,似乎還心有餘悸,好半天,這才緩緩說道:
“那人不是彆人,就是虎爺,他從外頭過來,直接推開屋子大門。”
“當時我跟黃誌剛,下意識的,就差把木棍敲在他腦袋上,好在最後時刻,通過一點對彼此的熟悉程度,大家很快發現,都是自己人。”
“而那個進來的‘不速之客’,其實就是我們一直要找的虎爺。”
聽到這裡,顧晨將寫字筆放下,也是抬頭問許培文:“所以呢?這跟箱子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那關係可大了。”也是見顧晨並不清楚,許培文索性解釋說:
“虎爺那次過來,就是跟我們商議事情。”
“因為他手裡也有一筆之前各種違法所得,他把這些東西換成黃金,就是想著,藏在一處隱秘地點,以作不時之需。”
“可那個時候,我跟黃誌剛,也已經上了他的賊船,現在跟他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所以,為了安撫我們兩個,他決定,給與我們一定的安撫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