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聶軍也是把這菜市場裡的商業邏輯，跟顧晨幾人好好的解釋一番。
也讓顧晨對於那個狹窄的菜市場，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所以你堂哥幫你弄到了那個攤位，你就一直在菜市場賣菜對嗎？”顧晨說。
聶軍默默點頭：“是的，雖然是辛苦了一些，但好在我是本地人，說本地話，跟那些外地人相比，本地人更願意買我的菜。”
“而且，我批發的蔬菜，當天批發，基本上當天就能賣完，所以，手裡的現金流也比較多。”
“辛苦是辛苦，但賺錢是真賺錢。”
“好的。”見聶軍開始講述自己的基本生活，顧晨也大概的了解了一番。
當然，顧晨想了解的東西，遠不止這些，就比如，聶軍跟這個老鷹圖騰的扣子，到底有多少關聯？
還有，那個失蹤的張誌強，到底跟聶軍有沒有關係？這個顧晨都需要重點調查。
短暫的思考之後，顧晨也是緩緩問道：“聶軍，我問你，你堂哥平時來菜市場找你，都聊一些什麼話題？”
“啊？”見顧晨忽然問起這個問題，聶軍愣了愣神，但很快便反應過來，也是笑孜孜道：
“我堂哥找我，當然是跟我聊一些生活日常的話題了。”
“他平時都會跟你在菜市場聊天很久嗎？”盧薇薇也趕緊追問。
聶軍默默點頭：“好像是吧，他這個人吧，自從兒子去世，就變得孤家寡人的。”
怕顧晨幾人不懂，於是聶軍又趕緊解釋一番：“因為他老伴很早就去世了，而且，他老來得子，隻有一個兒子。”
“卻因為感情問題，在魔都跳江自殺，所以，這幾年，他都是孤家寡人的，也不喜歡跟人說話，總喜歡把自己封閉起來。”
幽幽的歎息一聲，聶軍繼續說道：“我看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就告訴他，你要是平時無聊，可以來菜市場，跟我聊聊天什麼的。”
“因此菜市場，是一個地方最熱鬨的地區，在菜市場，人也會變得開朗起來。”
“所以呢，我堂哥也是聽我的話，所以，每天都會來菜市場買點菜什麼的，反正，每次都過來照顧我生意。”
“然後，就一直待在我的攤位前，跟我聊天，也順便給我這裡的攤位，增加點人氣。”
看看左右，聶軍也是笑孜孜道：“你們也知道的，我們國人都喜歡熱鬨，當你的攤位上沒人的時候，那做生意是挺難做的。”
“可一旦你的攤位上有人，哪怕隻是一個人待在那裡買東西，那很快就會聚集很多人來這裡買菜。”
頓了頓，聶軍也是繼續解釋：“所以呢，我堂哥每次來到我這裡，都會跟我聊天很久。”
“好吧。”見聶軍說的非常詳細，顧晨將這些記錄下來，繼續問他：
“那你堂哥，平時就跟你聊日常，還會聊一些其他東西嗎？”
“其他東西？你是指什麼？”麵對顧晨的疑問，聶軍表示不解。
“就比如這個。”顧晨也是開門見山，直接將手機掏出，點開相冊，將老鷹圖騰扣子的照片亮在聶軍跟前。
聶軍愣了愣神，眼眸中似乎閃過一絲詫異。
但很快，聶軍又回過神來，穩住了狀態，趕緊對著顧晨笑孜孜道：“這個是什麼東西啊？”
“這個是你堂哥兒子聶平的遺物。”王警官說。
“遺物？”愣了愣神，聶軍抬頭思考，片刻之後，他這才哦道：
“哦，我記起來了，沒錯，我堂哥的兒子，的確有一件遺物，好像就是這種老鷹圖案的扣子。”
身體前傾，靠近顧晨，聶軍又道：“聽說，還是聶平的前女友送給他的定情信物。”
“你知道這個？”王警官挑了挑眉。
但聶軍很快又搖頭否認：“我不認識，隻是見過，也聽我堂哥說起過。”
“那你還聽過你堂哥說起過關於這個老鷹圖騰扣子的事情嗎？”盧薇薇說。
“呃……”
猶豫了一下，內軍還是搖頭否認：“沒有。”
“很好。”見聶軍否認，顧晨又將照片劃到下一張，繼續說道：
“這個人你認識嗎？”
一瞧照片，聶軍的臉色，忽然一愣，但是表情卻是紋絲不動。
顧晨從聶軍的眼神中，看出了聶軍的出奇安靜。
片刻功夫，聶軍也是搖搖腦袋：“不認識。”
“你是真不認識還是假不認識？”顧晨那雙犀利的眼神，一直死死盯住麵前的聶軍。
當然，聶軍的表現，也在顧晨的意料之中，如果聶軍認識照片裡的張誌強，那麼，他肯定會大吃一驚。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像剛才一樣，明明認識，但要裝作不認識。
雖然被照片驚了一下，但還是需要表現出出奇的冷靜。
當然，顧晨的目光，從亮出照片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沒有離開過聶軍的雙眼。
也看出了聶軍剛才的冷靜，似乎是在假裝冷靜。
對於之前聶軍看到老鷹圖騰的扣子，似乎表現大不一樣。
“警察同誌，這個人，我是真不認識？他是誰？麻煩跟我說明一下好嗎？”
“或許呢，我可能是見過，但一時半會，也記不起來，可能是來我這裡買過菜的顧客吧？”
“畢竟，我蔬菜攤位上，每天來來往往買菜的顧客都很多，我也不可能全部都記住，是吧？”
見聶軍反而件問題拋給自己，顧晨咧嘴一笑，也是緩緩說道：
“這個人，叫張誌強，來自魔都，他應該更你堂哥認識。”
“哦？”聞言顧晨說辭，聶軍也是哼笑著說道：
“不過也並不奇怪，我堂哥住在那一帶很久，大半輩子吧，他認識很多人。”
“尤其是，他兒子在那邊弄了一個收藏館，搞得跟藝術博物館一樣，也吸引了很多路過的遊客進去參觀。”
頓了頓，聶軍又道：“我想，這個叫張……張什麼來著？”
“張誌強。”見聶軍叫不出張誌強的全名，盧薇薇趕緊補充一句。
“哦，對，叫張誌強的人，他或許見過我堂哥，但我肯定沒什麼印象。”
“是嗎？”見聶軍表態十分鎮定，但雙腿卻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顧晨感覺挺有意思，忙問道：
“你很冷？”
“啊？”被顧晨問懵在這，聶軍愣了愣神，也是好奇說道：
“我……我不冷啊。”
“你不冷，那你腿抖什麼？”顧晨也是毫不給麵子，直接戳穿了聶軍的謊言。
聶軍心頭一驚，趕緊看了看自己那顫抖的雙腿，趕緊用手按住說：
“哈哈，這個啊？這不是因為家裡很久沒來陌生人了嗎？”
“你們這大晚上的，突然來到我家，說是來調查案子的。”
“可我又感覺，是不是我堂哥犯啥事了？所以這一緊張，腿就不由自主的會顫抖。”
“是嗎？”見聶軍說的似乎合情合理，盧薇薇也是哼笑一聲，繼續問道：
“聶軍，你最近是不是在幫你堂哥做一些事情？”
“啊？”感覺有些莫名其妙，聶軍也是趕緊反問盧薇薇：“此話怎講啊？”
“你最近是不是見過張誌強？”盧薇薇繼續追問他。
聶軍深呼一口重氣，隨後笑孜孜道：“女警同誌，你這話說的，我都說過了，我壓根就不認識這個叫張……張什麼強？”
“張誌強。”見聶軍又記不起對方的全名，盧薇薇也是饒有耐心的，繼續補充。
“對，這個叫張誌強的人，我是根本就不認識，或者他來我這邊的菜市場買過菜，可能偶然間見過，但是，肯定也沒做過我的生意。”
話音落下，見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三人都默不作聲，氣氛又出奇的尷尬。
聶軍深呼一口氣後，又繼續說道：“哦，可能我壓根就沒見過吧，畢竟，你們也說了，他來自魔都，肯定也不沒來過我這裡買菜，對吧？”
“聶軍，你家的房產都有那些？”麵對聶軍的含糊其辭，或者說，有些慌神的回答。
顧晨也不想跟他繞彎子，直截了當的問他。
聶軍愣了愣神，也是嗤笑著說道：“警察同誌，你們信不過我？”
“我們隻是在辦理案子，走走程序。”王警官也是就事論事，跟聶軍說明情況。
聶軍歎息一聲，也是默默點頭，不由分說道：
“這個單元樓，二樓，三樓，四樓，對門的，都是我家的房產，總共六套。”
“一樓的地下室呢？有幾套？”盧薇薇趕緊又問。
“兩套，一個在我樓下，一個在對麵那棟樓。”聶軍此刻仿佛也清楚知道，顧晨幾人在對自己展開審訊工作。
頓時也沒了剛才的那番熱情，回答的也是有些冷冰冰。
當然，帶點情緒，顧晨額可以理解，而且顧晨壓根也不在乎。
顧晨在乎的，是能不能找到失聯的張誌強，這很關鍵。
於是，顧晨也是提醒著說：“我們走走程序，你把你家所有房產的鑰匙都拿出來吧，帶我們過去檢查一下。”
“不是。”聽著顧晨這番說辭，聶軍頓時是真急眼了，也是趕緊站起身，態度強硬道：
“警察同誌，我到底犯啥事了？你們不相信我？”
“我們現在懷疑你跟張誌強的失蹤有關，當然，也是為了調查，也請你配合一下，能帶我們過去檢查一下，也好打消我們的顧慮，行嗎？”
盧薇薇說話也算客氣，雖然大家一路調查過來，也感覺這個聶軍身上有諸多疑點。
但是大家始終沒有撕破臉，還是用柔和的語氣與之溝通。
但此時的聶軍，似乎有些心理不平衡，也是深呼一口重氣，緩緩說道：
“警察同誌，我就是一個賣菜的，我犯不著跟你們耍心眼吧？”
揚了揚右手食指，聶軍又道：“我認識就是認識，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我有必要跟你們隱瞞這些嗎？”
“所以。”見這個聶軍，似乎有些情緒上頭的意思，王警官立馬打斷他的說辭，繼續說道：
“所以，為了驗證我們之前的猜測是錯誤的，你更應該帶著我們走一下流程，檢查一下各處房間和地下室，這不就能證明你沒事嗎？”
咧嘴笑笑，王警官也是繼續說道：“所以，你更加應該支持我們工作，對吧？”
話音落下，聶軍很久都沒有任何反應，就這麼呆呆的站在原地，身體也隨著呼氣起起伏伏，似乎有些情緒上頭。
盧薇薇見狀，也是笑孜孜道：“怎麼？還怕我們冤枉你不成？”
“好吧。”見話都說到這份上，感覺不答應也不行了。
聶軍深呼一口重氣，也是不情願的，走向自己的臥室。
王警官見狀，假裝不經意的挪動步伐，也是緩緩跟到了房間門口。
見聶軍在找鑰匙，王警官這才鬆上一口氣，緩緩推到客廳位置。
不多時，聶軍拿著一串鑰匙，也是對著眾人無奈說道：
“你們要調查案子，好吧，我配合你們工作就是了。”
“那就有勞了，非常感謝。”顧晨客氣的話也是要說上一些。
畢竟，在顧晨看來，聶軍的確有些問題。
聶軍也沒多想，直接帶著大家，走出房門，來到對門位置。
盧薇薇也是好奇問道：“這棟樓，隻有你一個住戶嗎？”
“是的。”見盧薇薇突然問起，聶軍也是解釋說道：
“這棟樓是新建好的，分房的時候，我家就分到了這邊，一個角落位置，位置也算不上太好。”
“好的，我知道了。”見聶軍如此一說，盧薇薇也不想打岔。
隻見聶軍打開了對麵的房門，讓大家進去看看。
對麵的房間，跟現在聶軍居住的房間結構大致一樣。
由於沒有裝修，目前也隻是一個毛坯房。
所以，裡邊除了堆放了一些雜物之外，也並沒有任何異常。
顧晨默默點頭，示意可以去下一套房。
就這樣，聶軍帶著顧晨幾人，在自己的幾套房之間，來回穿梭。
不多時，便將所有套房全部檢查完畢。
“還有你的地下室。”顧晨回到了樓梯口，也是繼續提醒。
“行。”見顧晨還有要求，聶軍感覺，自己不給顧晨檢查一下，這個警察肯定是不會罷休的，於是繼續點頭，帶著顧晨幾人來到樓下位置。
由於這裡的一樓位置，都是地下室結構，加上這棟樓，目前就聶軍一家住戶。
所以，這棟房間，整體顯得十分安靜。
“哢嗒！”
隨著聶軍扭動鑰匙的聲音響起，隨後，聶軍雙手用力一抬。
折疊門頓時傳來一陣扭曲的動靜，直接被緩緩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