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禾木村,其實顧晨之前也有許多疑惑,包括這禾木村的方方麵麵。
尤其是老木頭與村民之間的微妙關係,按理來說,大家都是同村的,就算老木頭與村民之間,存在著巨大的文化鴻溝。
但是也不可能,僅僅為了不與村民說話,就裝傻充愣。
這是第一個疑點。
當然,還有一個疑點,村民們,似乎與這個老木頭之間,也有著一些隔閡。
這等於是讓村裡僅剩不多的人口,與老木頭之間,劃清了界限。
可按照顧晨的想法,老木頭作為曾經的鎮子中心小學的校長,應該頗受村民愛戴才是,可如今成了這番模樣,顧晨也很難理解這裡麵的方方麵麵。
可現在老木頭的失蹤,還有這些突然出現在老木頭家中的行李。
似乎就是在告訴自己,行李是老木頭拿來的,至於老木頭去到哪裡?這似乎並不是村裡人要考慮的問題。
“可能這些行李,並不一定就是老木頭拿來的。”顧晨在沉思片刻之後,還是道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盧薇薇上前一步道:“我也覺得這事情另有蹊蹺,老木頭不傻,他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把小袁和燕子的行李,拿到自己老屋,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那隻有一種可能。”這邊盧薇薇話音剛落,王警官也是上前一步道:
“那就是,這些行李是有人故意放到老木頭家中,然後讓我們相信,這就是老木頭所為。”
“但是現在,老木頭已經不知去向,所以,我們也無法判斷,這不就是對方想讓我們看到的結果嗎?”
“害!”聽著王警官的這番說辭,盧強不由撓撓後腦,也是沒好氣道:“怎麼會這樣呢?”
“這個村子,真是越來越搞不明白了。”
扭頭看向顧晨方向,盧強趕緊又問:“顧警官,你覺得這件事情,到底怎麼回事?老木頭會在哪裡?”
“我估計還在村裡。”顧晨說。
“還在村裡?你是說,老木頭被人帶走,關在村裡的某處地點?”盧強似乎也有這層意識。
顧晨則是默默點頭,不由分說道:
“對,能在夜晚把人帶走,或者說,帶離禾木村,似乎不太現實。”
“但是禾木村有許多空置的老屋,這些老屋,完全可以藏人。”
“所以顧師弟的意思是,老木頭,可能就被人關在某處老屋內?”盧薇薇說。
“是。”顧晨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所以,我們現在必須要把村裡的空置房屋都搜尋一遍,看看老校長到底在哪?”
“這可是個大工程啊。”王警官托腮思考,也是看向門口方向,不由分說道:“這得讓村長幫忙。”
“或許村長也有問題呢?”盧薇薇小聲道。
一旁的盧強則是緩緩說道:“不管村長有沒有問題,我們可以讓他們帶路,我們隻需要排個人跟著就行,這樣可以分成不同小組。”
“而這個村長,應該也能叫來幾個人一起幫忙。”
“有道理。”聽著盧強的解釋,顧晨讚同著說:
“讓他們把人派出來,能來幾個是幾個,我們每組派一個人跟著,重點是我們的人來負責檢查,他們村裡人負責帶路就行。”
“嗯,那行吧。”見顧晨都這樣說了,王警官也沒有太多意見。
大家一合計,立馬來到了門口位置。
隨後,王警官也是將眾人的想法,與村長溝通起來。
村長此刻有點慌,尤其是當王警官說道,老木頭或許是被人綁架時,心裡更是咯噔一下。
“警察同誌,你們有沒有搞錯?老木頭被綁架?綁架他做什麼?”
“這個我們目前還不清楚,但是從房間內的情況來看,老木頭或許已經被人帶走。”
“而這個帶走老木頭的人,或許也就是綁架燕子和小袁的人,所以,我們必須要把禾木村裡裡外外的搜查一遍。”
“可是……”
“村長。”老村長似乎還想再反駁一下,但盧強卻是直接打斷道:
“就聽他們的,現在禾木村存在很大嫌疑,尤其是人口的接連失蹤。”
“害!那好吧。”見盧強都這樣說了,老村長隻能歎息一聲,緩緩說道:
“村裡都是一些中老年人,我隻能給你們找三個老爺們,行嗎?”
“行。”顧晨趕緊附和。
……
……
之後,大家依舊待在原地安靜等待。
而老村長則是挨家挨戶的叫人出來。
不多時,老村長便帶著一名中年男子,和兩名老大爺,直接來到眾人跟前。
老村長也是意味深長道:“村裡人口就這麼十幾個人,能找來的,我都已經給你們找來了。”
“有勞大家了。”顧晨見狀,也是直接走到眾人跟前,與眾人溝通起來:
“這大清早的,叫大家過來幫忙,的確有些過意不去,但是情況緊急,我們也隻能這樣做。”
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同事們,顧晨又道:
“接下來,我們會分成四組,我們會把我們的人,與你們禾木村的村民組成小組,由你們帶路,我們配合搜查,大家明不明白?”
顧晨也是將分組的事情,簡單跟大家商量了一下。
一名中年男子看看左右,也是無奈歎息:“可是,警察同誌,那個老木頭,會不會自己出去散步還沒回來呢?他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是啊。”這邊中年男子話音剛落,另一名老大爺也是埋怨著說:
“那個老木頭,平時就起床早,這大早上的,不在家待著,那肯定是出門散步了。”
“並不是。”見幾人越說越來勁,顧晨趕緊打斷著說:
“我們檢查過老校長的臥室,他的臥室,被褥都是疊得整整齊齊。”
“而且從現場情況來看,他昨晚很有可能都沒有睡在臥室,所以,我們懷疑,他可能是遭遇了某些不測。”
回頭看了眼老木頭家的老宅客廳,顧晨又道:
“還有,燕子和小袁的行李,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老校長的家中。”
“可老校長似乎是徹夜都沒有回到臥室休息,難道這還不可疑嗎?”
也是聽著顧晨如此一說,眾人雖然有千般不樂意,但此刻也無話可說。
中年男子沒好氣道:“那你們說怎麼做?我們聽你們的。”
“我跟你一組吧。”這邊中年男子話音剛落,顧晨便主動要求與中年男子一組。
中年男子表情一呆,很快扭頭看向其他幾人。
而顧晨則繼續說道:“大家趕緊分組,我們現在立刻開始搜查禾木村的每一棟房屋。”
“也包括我們居住的房子嗎?”另一名老大爺說。
顧晨則是默默點頭:“我說過,是禾木村的每一棟房屋。”
聞言顧晨說辭,這下大家似乎都沒了脾氣。
感覺這幫警察似乎挺難伺候,但找人要緊,大家也就顧不得太多。
於是,所有人,按照之前的安排,分成四個小組。
顧晨和中年男子,直接從禾木村的最裡頭開始尋找。
在與中年男子,一起走向上山路上的同時,顧晨也是與中年男子,隨意交談起來:
“對了,你們這邊是可以上山的對吧?”
“是啊。”中年男子聞言,也是默默點頭,主動交代說:
“從那邊走,有一條小道,是可以通往山上的一處瀑布的。”
“因為風景不錯,所以,經常會有許多人從這裡過去。”
“但是因為這些人總是在山中留下各種垃圾,甚至還有人在瀑布那頭生火野炊,這嚴重影響了森林防火安全。”
幽幽的歎息一聲,中年男子則是繼續說道:“所以啊,我們這邊早就出台了規矩,那就是不準外人上山,隻要去山裡,去瀑布那邊,我們都不會允許進入的。”
“可是,現在這山裡,都有兩支隊伍在宿營呢。”這邊中年男子話音剛落,顧晨便直接補充著說。
中年男子表情一呆:“你說什麼?這山裡有兩支宿營隊伍?你沒騙我吧?”
“怎麼可能騙你呢?”見中年男子並不相信,於是,顧晨把自己昨天,和同事們一起,在這山中反穿的情況,跟中年男子大概的講述一遍。
中年男子聞言,整個人也是目瞪口呆:
“這個時間,竟然有這麼多戶外徒步者上山?哎呀,真是沒想到。”
“之前我們看到有人要上山,都會出麵阻止,然後勸返。”
“可是,這幫人到底是怎麼上山的?我們這邊怎麼一點情況都不了解呢?”
“你們不了解是肯定的。”見中年男子有些不解,顧晨則是趕緊解釋:
“這些人,其實都是等天黑之後,有的是趁著大清早,你們還沒起床就上山了。”
“反正,他們都是避開你們禾木村的人群,偷偷上的山。”
“這樣啊?”聽顧晨這樣一說,中年男子頓時也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整個人也是沒好氣道:
“害!本來我們已經做的夠好了,但是,如果是偷偷上山,那我們也無能為力。”
“畢竟,總不可能一直守著路口吧?”
“也對,這並不怪你們。”聽中年男子如此一說,顧晨也是默默點頭。
眼看也快到禾木村最後一棟老屋時,顧晨趕緊又向中年男子打聽著說:
“對了,你們對老木頭這個人,怎麼看?”
“老木頭?”扭頭看向顧晨,中年男子也是趕緊回道:
“老木頭這個人,其實挺清高的,說實話,村裡人都不怎麼喜歡他。”
“為什麼?就因為清高?”顧晨說。
“嗯。”中年男子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他不是當過鎮子中心小學的校長嘛,所以,就特彆喜歡說教,動不動就用一種教育的口吻來跟你說話。”
“可你也知道,我們村裡人,許多老人都是大老粗,本來讀書就不是很多,所以跟他溝通起來,會有點代溝。”
“而且,他又喜歡用校長的口吻來啊跟你說話,這讓大家感覺他很裝,畢竟,都已經不是校長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好吧。”見老木頭之所以不受村民待見,完全是出於自己當校長時留下來的毛病,那就是過於清高,甚至有些脫離群眾。
當然,這些顧晨之前也能猜到,於是顧晨又道:“那我聽說,這個老木頭,是生病之後,就開始頭腦有些不靈光,是這種情況嗎?”
“差不多吧。”中年男子默默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
“反正,就是村裡有次搞活動,就是我們村裡的一個傳統節日。”
“那天晚上,村裡挺熱鬨的,因為習俗與其他村子不同,所以,也吸引了許多周邊的村民過來湊熱鬨。”
“可就是在這天晚上,有人發現,這個老木頭一個的倒在樹林裡,好像是暈了過去。”
“我們村裡人發現後,就立馬派車,把他送進醫院。”
“可等他醒來之後,就突然腦子有些不太靈光,再後來,甚至變得有些癡呆,跟他說話,他也聽不見。”
“甚至聽見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交流。”
來到了最後一個老木屋麵前,中年男子與顧晨停下腳步,也是緩緩說道:
“總之呢,後來他的家人從外地趕來,帶他去市裡,省裡的好醫院檢查,反正,醫生也感覺不出,他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最後診斷,好像是說,有些老年癡呆吧?”
“那暈倒在樹林是怎麼回事?”顧晨又問。
“害!”中年男子歎息一聲,也是回想著說:“好像是說,太過勞累了吧?”
“畢竟,這個人以前是當小學校長的,每天操心操肺的,耗費了很多精力。”
“所以,身體一直不太好,有點虛,暈倒在地上,可能是勞累所至,反正醫生是這麼說的,但具體是不是?我們也不清楚。”
“但是從那之後,這個老木頭,就真的成了一塊木頭,跟人說話也有些說不清楚,後來乾脆都不跟我們說話了。”
“好吧。”了解到老木頭還有這種情況,顧晨也是頗為惋惜。
但是,通過昨天自己與老木頭的交流得知,老木頭的病情,其實都是裝出來的。
或許當時的老木頭,也已經感受到了村裡的人冷漠,所以,比較清高的他,才選擇裝瘋賣傻,以此減少與村民之間無意義的交流。
但是這樣一來,清靜是清靜了許多,可也沒人陪他說話。
對於普通人來說,每天沒人和你說話,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所以顧晨一直懷疑老木頭裝傻的真實動機?總感覺不是這個。
“這個是我們村裡一戶人家的房子,這戶人家搬走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回來。”
走上前,中年男子拿起門鎖,也是向顧晨展示說:“你看,這門鎖都已經生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