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你還是少說些話吧。”李律師也忍不住讓江瑤芝閉嘴。
江瑤芝看著李律師和何富海臉上的表情,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我”江瑤芝胸口一堵,話語卡在喉嚨裡,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李律師無奈地搖了搖頭,低頭翻看著手上的證據。
而許律師已經繼續道“審判長,我這裡還有一份證據,可以證明死者當時去找我的當事人就是為了尋仇報複。”
遞上證據的同時,許律師繼續說道“這是在案發的兩天前,死者何蘇念小姐帶著一大批人闖進我當事人的家裡,並害得我的當事人當晚早產,以及當晚一起在屋內的宴先生身受重傷,這是當晚戶外的監控錄像,我們從監控中仍然能聽到屋內的打鬥聲,以及死者何蘇念小姐的聲音。”
從監控中很明顯的能聽到,何蘇念嘴裡不斷喊著,要殺了他們兩個,拉他們兩個下地獄之類的話。
法庭上,頓時一陣嘩然。
江瑤芝頓時麵如土色。
法官敲著法槌示意安靜。
場麵立刻安靜下來。
而許律師緊接著道“這些都足以證明死者何蘇念想要害死我當事人的念頭強烈,事發當晚,我方當事人獨自麵對何蘇念以及她的五個保鏢,她是個剛生產完的孕婦,處於極度的弱勢,情緒極度緊張的狀態,所以她才不得不拿起武器來保護自己。”
幾個法官看著證據,聽著許律師說的話點了點頭。
江瑤芝坐在椅子上,已經開始渾身發冷,她聽得明白,也看得懂情勢。
若是繼續這樣下去,蔣黎可能真的會被視為正當防衛,無罪釋放。
江瑤芝在桌子底下拽著何富海的手,壓低聲音,“怎麼辦,你想想辦法,你想想辦法啊!”
何富海沒有說話。
現在這個情況,情勢已經不是他們說想想辦法就能扭轉的了。
江瑤芝又拽了李律師的胳膊,道:“李律師,你倒是說話啊!”
李律師剛剛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要將蔣黎這件事往惡意殺人上引,可現在對方已完全證明,蔣黎當時的行為屬於正當防衛。
連坐在旁聽席上的人都小聲議論起來。
“這樣看來,被告才是受害人啊。”
“就是啊,半夜三更帶著五個保鏢闖進人家產婦的病房,明顯就是有意動手,難不成還是半夜三更帶著五個保鏢去人家病房跟人家聊天嘛。”
“早聽說這個何蘇念不太正常,之前她也做過不少瘋狂失控的事情了,我看她這次簡直就是死有餘辜。”
他們小聲的討論著,可還是被同樣坐在旁聽席的何君澤聽到了,何君澤眉眼鋒利的朝他們看了過去,那些人的聲音立刻止住。
李律師好一會兒才站起來,麵對上麵的審判長道:“審判長,我有幾句話想要問對方證人。”
被允許後,李律師看著蔡紅三人問,“三位,我想請問,當晚你們還看到了什麼?請你們如實回答我。”
“我們”蔡紅畏懼的眼神看了眼坐在旁邊的江瑤芝。
江瑤芝那眼神恨不得將他們生吞了。
江瑤芝覺得他們就是被收買了,所以這眼神是在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蔡紅心裡無比的糾結,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件事,她若說了實話,江瑤芝這邊輸了,他們不會放過她。
她要是說了假話,蔣黎這邊輸了,宴遲沈寧苒他們也不會放過她。
她這是一不小心就會兩邊得罪啊,蔡紅在心裡抓耳撓腮。
就在她還在遲疑時,蔣小小已經回答了,她道:“法官大人,我們當晚看到了她們兩個在爭吵,蔣黎甚至還趁著何蘇念不注意,直接將她拽到身邊,敲碎玻璃片,抵在何蘇念的脖子上,還好何蘇念有保鏢才得以逃脫,何蘇念是帶了五個保鏢,但她其實沒用上那五個保鏢多少,都是她嘴上跟蔣黎吵架。”
蔣小小說完,緊張得拚命咽口水。
她到了此時,心裡還抱著僥幸心理,幻想著隻要蔣黎判刑了,她就沒事了。
李律師聽完,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問蔣小小,“你確定她們隻是嘴上爭吵?你確定被告人曾在爭吵中,利用死者何蘇念腿腳不好這一點,將她拉倒,並用玻璃抵在她的脖子上?”
“我確定。”蔣小小咬了咬牙,她說的這些確實不算是假話。
李律師看到了轉機,“審判長,被告辯護律師剛剛說了這麼多,可事實是死者何蘇念帶了五個保鏢去被告人的病房,被告人的身體卻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被告人和我方死者何蘇念隻是嘴上爭吵,並沒有發生什麼肢體上的衝突,而被告卻小題大做拿上玻璃,妄圖傷害死者何蘇念。”
江瑤芝的眼中終於又看到了希望。
李律師乘勝追擊問蔣小小,“證人,後麵發生了什麼呢?”
“後麵後麵”蔣小小回頭看了眼站在被告席上的蔣黎。
蔣黎的眼神也淡淡地看向她。
蔣黎的眼神無波無瀾,沒有一點情緒,卻讓蔣小小有種後背生起涼意的感覺。
李律師見蔣小小沒有回答,再一次道“證人,請回答我的問題,後麵又發生了什麼。”
蔣小小咬緊牙。
心裡想著,不管了,賭一把,萬一她就賭對了呢。
而且就算蔡紅和蔣豪說了是她推了何蘇念,宴遲那邊拿出錄音證據來,她也完全可以說蔡紅和蔣豪是被迫這麼說的。
什麼東西能證明他們兩個說的就是真實的呢。
這樣想來,蔣小小咽了咽口水,抬起頭來,有了幾分底氣開口道“在她們的爭吵中,蔣黎第一次傷害何蘇念不成,何蘇念辱罵了她幾句,蔣黎臉上就有了殺意,然後然後”
“小小。”蔡紅知道蔣小小要說什麼,她回頭要阻止,但蔣小小哪裡還願意聽她的。
蔣小小直接道“然後蔣黎就握著她手上的玻璃,捅向何蘇念的脖子,當時我們根本來不及阻止,就看到何蘇念倒了下去,緊接著醫生就進來了,可就算救治及時,因為蔣黎將那塊玻璃紮得太深了,何蘇念直接搶救無效死亡。”
“天哪!”
蔣小小的話宛如一滴水,滴進了滾燙的油鍋裡,旁聽席上的人頓時一陣驚呼。
“天哪,這太可怕了,這就是**裸的故意殺人吧。”
“就是啊,誰不知道脖子上有頸動脈,那是會死人的,她偏偏往何蘇念脖子上捅,殺人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吧。”
“就算發生爭執,她真的感受到了自己有危險,她也可以大聲叫人來幫她啊,為什麼要直接殺人,太可怕了,還直接往人家脖子上捅,這故意殺人的意圖太明顯了。”
一陣議論下,上麵的法官重重地敲了兩下法槌。
場麵安靜下來,法官看著蔣黎問,“被告人,你有什麼需要說的?”
蔣黎一直站在那兒,未發一言,聽完他們所有人說的話,蔣黎開口道:“法官,各位,我承認我曾用玻璃抵在何蘇念的脖子上,那是因為她帶來的人要對我動手,我沒有辦法,沒有人能幫我,我隻能抓住一切時機挾持住何蘇念,以此逼退他們。
但是我沒有做到,也許真的是我太軟弱了吧,讓何蘇念逃脫後,何蘇念更是變本加厲,嘴裡說的都是要我命的話,你們說我拿上武器是小題大做,試問原告律師,你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下意識想做的是什麼?難道不是拿上武器保護自己,而是傻愣愣的站在那裡,等著他們來傷害你,欺負你嗎?”
李律師道:“可是當時她隻是跟你產生了言語上的衝突。”
“言語上的衝突?什麼叫言語上的衝突?你罵我一句,我還你一句,這叫言語上的衝突,而她說的是要弄死我,是吩咐她身後的保鏢對我動手,是口口聲聲說著要拉我下地獄?所以,這僅僅是言語上的衝突嗎?我覺得不是,我受到了嚴重的生命威脅。
你說我並沒有受傷?所以非要我被他們打到半死不活後,再反擊,才合情合理嗎?另外”
蔣黎的眼睛看向了蔣小小。
蔣小小眼神躲避。
蔣黎再看向何富海和江瑤芝,開口道:“你們兩個恨我入骨,卻不知道真正害死你們女兒的人是誰。”
“害死念念的人就是你,你到底還有什麼好說的?”江瑤芝唰的站起身,吼出的聲音甚至不小心嘶啞。
“審判長,剛剛這位證人說是我方當事人殺了死者何蘇念,而我這裡卻有一份證據能證明她說的完全是假話。”
許律師說完,蔣小小的臉色白了不止一個度,她眼神慌亂,渾身發抖,可她心裡還是不斷的告訴自己。
不就是錄音嗎,錄音有什麼用,誰能證明他們當時說的不是假話。
蔣小小想要先發製人,也不顧法庭的秩序,大聲道“你要拿出來的是一份錄音吧,法官,各位,還有何先生,何夫人,你們千萬不要相信他們的證據,就在幾天前,我們三個人被他們綁架了,他們傷害我的哥哥,逼迫我的媽媽說出是我推了何蘇念,才導致何蘇念紮在蔣黎的玻璃上死亡等話,我媽媽當時為了救我哥哥,逼不得已才按照他們的要求說了這些話,但其實這些都不是真的,都是他們用我們的性命威脅我們這麼說的。”
蔣小小說完,現場又是一陣小聲議論的聲音。
沈寧苒坐在旁聽席,淡淡地勾了勾唇角。
早就料到蔣小小會這麼說了,所以什麼錄音,根本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