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裴屠狗的話,他一隻手握著上吊繩,另一隻手裡,出現了一截血繩,這截血繩後麵,牽連著密密麻麻數不清楚更細一些的血繩。
這片水域裡,目之所及的一切,統統都被吊了一根血繩。
隨著裴屠狗身上溢出的鮮血,不斷在水域裡暈開,水域本身都開始泛著淡淡的血紅色。
殺氣彌漫在這片水域裡,一些水鬼都來不及說話,便被詭異地吊死在水中。
這裡簡陋的石頭建築邊緣,一邊齊刷刷的掛著一排水鬼,另一邊掛著一堆小妖。
裴屠狗的問話,沒人能回答,最後晃悠了一圈,才發現下手太快,除了那位河神妻之外,剩下的東西全死完了。
他不禁撓了撓頭,壞了,溫言說要留活口的。
回頭看了一圈,看著被鎮壓在原地的河神妻,他想了想,用血繩拖著巨蛇,試圖將巨蛇拖出這片水域。
他試著上浮,卻發現,怎麼動,都一直在這片水域裡,他隨便走,根本走不出去。
最後隻能歎了口氣,牽著血繩,拖著那位河神妻,順著金光大道往回走。
走出兩步之後,眼看就要消失了,裴屠狗忽然又回頭,重新在這片死寂的水域裡察看了一下。
他能感覺到,已經有彆的東西,發現了他,他走不出去這片水域,就是那個東西的原因。
對方根本不想跟他打照麵。
他重新回來,牽著血繩,將那些被吊死的水鬼都帶上。
小妖們沒法帶過去了,但水鬼倒是沒什麼問題,帶回去掛在路燈上當掛件。
最近德城的路燈實在是太空了,聽說很多人都不習慣。
溫言都嘟囔了兩三次,正好帶點掛件回去。
裴屠狗拉著河神妻離開,那滿臉怨毒的河神妻,想要說什麼都說不出來,被血繩吊著,處於快死了,卻還沒死的階段,她什麼都做不了。
等到裴屠狗踏上金光大道,拖著一連串東西消失不見之後。
死寂的水域裡,才出現了一點點微光。
一條頭上像是掛著一個燈籠的怪魚,從黑暗裡遊走過來,光暈照亮了水域。
怪魚眼中帶著濃濃的恐懼,當看到那個陰損的河蚌妖怪,都被吊死在房簷當掛件,怪魚頭上掛著的燈籠,光暈都再次減弱了一些,隻照亮周圍一點點。
怪魚遊走到巨蛇的屍體前,大嘴張了張。
“這瓜慫長蟲,果然死了,之前天天看不上桂龍王,有事沒事了就誹謗桂龍王兩句。
沙雕,人家桂龍王還能活的好好的,而且,桂龍王可是貨真價實的蛟龍。
當年還攢出點真龍氣韻,這瓜慫長蟲,空漲了實力,卻完不成進化。
也不想想到底為什麼,人家給畫餅,他還真敢信。
傻不傻,什麼年代了,還想走蛟。”
怪魚飄在巨蛇麵前,一頓肆無忌憚的嘲諷,卻沒注意到,這裡殘留的血色,不是要消散了,而是在彙聚成一條細細的血繩。
那細細的血繩彙聚之後,無聲無息地纏繞到怪魚頭上,就像是在其腦殼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線。
怪魚遊走了一圈,發現一個活著的都沒了之後,向著遠處遊走而去,很快就消失不見。
裴屠狗晉升之後,除了可以用出更粗更強的血繩之外,也可以將原本正常粗細的血繩不斷分化。
甚至於他的靈智都在不斷攀升,不斷進化。
黃河河道裡,一切都很安靜,什麼動靜都沒有,所有的東西都在避其鋒芒。
從解厄神女籙出現之後,這些水中的異類,就已經開始學會了低調,學會了彆太過分,彆越線,不然的話,隻要被盯上,那離死也不遠了。
當那大煞星,能入水而不溺,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另一邊,溫言還在等著裴屠狗出現,算算時間,都好幾分鐘了。
以裴屠狗的尿性,怕是完全沒有耐心去審問什麼。
五分鐘過去還沒回來,那就說明對麵的異類數量,應該不算少。
正琢磨著呢,就看到裴屠狗牽著血繩,從金光大道上走回來,除了拖著一個還沒死的河神妻之外,還有一長串明顯已經被吊死的水鬼。
如同之前那些被吊死的惡鬼一樣,死後身軀也沒有消散,而是變成了如同屍體一樣的東西。
“還有一頭大長蟲,可惜帶不過來,那片水域怪怪的,我上浮不上去。”
“恩,有勞了,你暫時不用管了,話聊的事情,我來就行。”
溫言壓根沒問裴屠狗是不是問出來什麼了,看到那一長串水鬼,他什麼都懂了。
他非常確定,要是這金光大道,能帶著擁有血肉之軀的東西過來,這裡肯定不可能隻有水鬼。
這老哥真是越來越離譜了,在水裡吊死了水鬼……
這麼多東西,他怕是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問出來。
裴屠狗也略有些尷尬,他是真想問出來點什麼的,也是真的問了。
可是這些家夥都說不知道。
既然都說不知道了,那還留著乾什麼?
這次他已經非常克製了,畢竟牽扯到他自己了,有人要殺他,還帶著兒子一起。
他動手前還專門回憶了一下,之前看過的一個的劇。
“說不說?”
“我不知道。”
“嘭。”一槍崩了。
然後連崩了幾個之後,立馬有人開始說了。
他也想學著這套試試,至於討價還價,不存在的。
可他也沒想到,這些異類,竟然這般硬氣,都嘴硬到底,全都說不知道。
看來都是些被豢養的死士。
也對,除了曾經的解厄神女之外,哪還有什麼正經水鬼,身為水鬼,天生就是要害人的。
眼看溫言都不問,裴屠狗略有些尷尬,連忙補了句。
“我問過了,他們都不知道,我在那邊留了點力量,要是後麵有東西過去,會沾染我的力量,那麼下次隻要出現在我附近,我肯定會知道,到時候就能順藤摸瓜摸上去了。”
“恩,有勞老哥了,你放心,後麵那巨蛇屍體什麼的,肯定會自己飄上來。”
溫言接過了被控製著的河神妻,準備去問話。
但看裴屠狗似乎要走,溫言趕緊喊了一聲。
“老哥,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啥?還要殺誰?”
“上吊繩你忘了。”
“哦,沒忘,好著呢。”
“我意思是,老哥,這東西隻能在用的時候給你用,其他時候,你不能拿著,你雖然能壓製住,但還是會受到影響,你無所謂,但若是沾染多了,家裡人可就有所謂了。”
裴屠狗麵色一變,戀戀不舍地將上吊繩從懷裡拿了出來,交給溫言。
這東西他是真心喜歡,可惜,溫言說的沒錯,他隻是能壓製著使用而已,並不是掌控,拿著上吊繩的時候,他的力量都略有一絲失控。
時間長了,這種失控必定會不斷擴大化。
溫言接過上吊繩,上麵溢出的怨氣,立刻全部縮了回去,化作一根普普通通的麻繩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