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便是臨沅縣城了。”
趙越在山中竄了這麼多天,現在終於是可見天日了。
舉目遠眺,遠處已經不是群山聳立了,而是一片寬廣的平原。
臨沅縣,位於沅水畔,離雲夢澤也不過是幾十裡的距離。
平原之上,土地平闊,屋舍儼然。
當然...
城池建造,自然是要求防禦的,因此臨沅縣城選址便是在平原上為數不多的山巒邊上。
臨沅縣城三麵群山環抱,山巒起伏,雲霧繚繞,唯一沒山的地方麵向河流,沅水作為他的護城河。
眾人行進臨沅縣城,裡麵的繁華遠超費禕的想象。
隻見城內寬闊的街道上人來人往,馬車和商販爭相穿梭。城門兩側雕刻著精美的石獸和銅人,顯得極為壯觀。城內的房屋大多建造古樸,以青綠灰為主色調,有些房屋還懸掛著酒肆、酒樓的旗幟,看起來非常熱鬨。
“我原以為武陵蠻便是蠻荒之地,不想在這臨沅縣城,見到的情況與我想得不一樣。”
對於中原來說,臨沅縣城周圍的平地根本算不上平原,但對於南中來說,這臨沅縣城所在之處,可謂是一馬平川。
若是在此地編戶齊民,丈量土地用來屯田,那成本的投入與收成,絕對遠超南中!
這是一個好地方。
馬良從馬車上下來,他的模樣與來的時候沒有什麼變化。
他容貌清瘦,麵頰微凹,一雙眼睛明亮有神,濃眉緊鎖,目光深邃,仿佛能透視人心。他的額頭略顯寬闊,高高的鼻梁和修長的下巴勾勒出一張深邃的麵容。身著一襲青色綢袍,上麵繡著一些精美的花紋,看上去十分雅致。
全身氣勢不凡,讓人一眼望過來,便知道他是這支使節的使者。
“臨沅縣城吸引周遭百姓前來謀生,晨有趕集,自是熱鬨。”
他瞥了一眼身側的費禕,笑著說道:
“苗王王宮便在城中,亮出使節儀仗,見苗王沙摩柯罷!”
“是!”
眾人換了一身裝扮,一入城中,自是被城中士卒發現了。
使者來了!
...
臨沅縣城中有一處王宮。
當然...
說是王宮,但其實大小也隻是比官宅府邸大上些許而已,莫說比之成都州牧府,便是連南中大理王城的王宮都還要有不如。
此刻主堂之上,苗王沙摩柯麵有苦色,他看著手上的文書,氣得將他捏成一團,丟在地上。
“孫權小兒欺人太甚!”
他喘著粗氣,額頭青筋暴漲,臉紅脖子粗的,那猙獰的模樣,仿佛欲噬人一般。
“這個月上貢錢糧,為何比上個月多了足足一倍?莫非他孫權以為我沙摩柯可以隨意讓他索取?”
武陵郡按照當初的劃分來說,是屬於劉備的勢力範圍,然而現在劉備將主力都壓在漢中了,南中都無力管轄,更彆說是武陵了。
孫權自然是來滲透武陵郡了。
畢竟對於孫權來說,有好處不來拿?
那不是傻嗎?
但是他也不敢做得太過,隻得是上前來收納供奉,你給的話,我就放你一馬,但若是你不給,馬上大軍壓境,劫掠四周,襲殺百姓!
前麵有一次,沙摩柯不服孫權,結果被大軍壓境,武陵郡百姓被擄走了上萬人。
是故即便沙摩柯心中再是不服,在沒有反抗的實力之前,也隻得是夾著尾巴做人,每個月都將上貢送到建業去。
“我武陵本為劉皇叔之地,孫權小兒安敢欺人太甚!”
哎~
他拳頭緊握,但想到之前的慘痛的教訓,隻得是歎出一口氣來,將屈辱嚼碎了咽下去。
皇叔精兵不至,我沙摩柯何時才能揚眉吐氣?
就在沙摩柯垂頭喪氣之時,門外跑入管事通稟。
“大王,城中得見一隊自稱是成都使節的人,他們言之他們受公子重任,前來出使武陵!”
成都的使節?
沙摩柯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
“快!”
他當即起身,麵露狂喜之色。
“快將使節請入主殿。”
但是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又揮手止住要離開的管事,說道:“不...如此的話,便太不尊重成都使節了,我要親自前去迎接!”
他匆匆換了得體的裝扮,便隨著管事出了‘苗王宮’,未走多久,便在城中主道看到使節儀仗。
他滿是笑臉的迎了上去。
“小王沙摩柯,拜見成都使節!”
他姿態放得很低,當即行大禮以拜見。
“哈哈哈~”
馬良哈哈一笑,他腳快手疾,將要跪伏下去的沙摩柯攙扶起來。
“大王何須行此大禮?快快起身。”
沙摩柯順勢而起,他見馬良氣質不凡,心中不由升起好感。
“天使,請!”
天使,就是天子使臣的意思。
劉備現在不是皇帝,馬良他其實不能被稱之為天使的,但他並沒有糾正沙摩柯口語的錯誤,在這些蠻夷眼中,劉備其實就是未來的皇帝。
有這層光環在,便可更好收取武陵蠻的民心。
眾人一路前行,很快便入了苗王宮,到達苗王宮待客主殿中。
“使者,請上座。”
沙摩柯態度謙卑,居然要將王座主位讓給馬良來坐。
“大王好意,吾心領之,但還請大王上座。”
馬良笑著將沙摩柯迎上主位王座,待他坐定之後,他才跪坐在下方首位上。
“我等尚還未言知此番為何出使,大王難道不好奇?”
沙摩柯笑了笑,說道:“聽聞公子平定南中叛亂,如今派天使前來,恐怕是要收攏我武陵之地,可是?”
馬良揮了揮手,費禕會意,將手上的文書遞上王座前的案牘上。
“大王自請觀之。”
沙摩柯雖然是武將出身,但倒不至於目不識丁,他拿起文書,仔細拜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