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眼中亦是流露出欣慰之色。
“君侯久經戰陣,對魏國情況,更是了如指掌,禪有很多問題,需要向你請教的,現今,城中已備好酒席,請!”
“請!”
劉禪挽著於禁的手,兩人快步入城。
殿下怎麼不挽著我的手呢?
阿會喃有些嫉妒的看向於禁。
我可是立了大功的!
看著阿會喃一猛漢,臉上露出幽怨之色,費禕笑著上前說道:
“殿下此乃收心之舉,正因為那於禁是外人,殿下方才要做出舉措,給外人看,而將軍乃殿下肱骨,宛如臂膀一般,既是自己人,也不需要弄這些虛禮了。”
聽了費禕這番話,阿會喃心中的嫉妒馬上消散了。
確實!
殿下對我的信重,已經不需要用挽手來體現了。
我若是立功,殿下難道還不為我敘功?
想到此處,阿會喃的心情重新變好,仰首挺胸的跟著劉禪入城去了。
費禕看著一旁嘟著嘴,一臉幽怨的關銀屏,這他可勸慰不了了。
他馬上把頭低下,裝鴕鳥,快步跟上阿會喃的步伐。
哼!
又是收心!
今夜,怕她又隻能獨守空房了!
也不知道郎君怎麼喜歡和這些臭男人抵足而眠的。
難道是我不夠香?不夠軟?
是夜。
新野城中府邸,劉禪與於禁、阿會喃等人儘情暢飲,到了晚上,劉禪與於禁抵足而眠,雙方徹夜交談,一夜未眠。
抵足而眠,收買人心,老劉家的傳統,可不能丟咯!
....
“小關將軍居然要我等前來拜見殿下。”
從宛城城中出發,東裡袞、宗子卿帶著五百士卒,朝著新野的方向而去。
兩人心中都有疑惑之色。
“興許是小關將軍將我等當成自己人了。”
他心情倒是不差。
“那漢中王太子劉禪,這幾個月來風頭正盛,如此英雄,我東裡袞倒是要見識見識。”
見識見識?
“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固然英雄,但有何好見的?立功!立功啊!”
他宗子卿將宗家族女送入關平房中,為的便是受到關平重用,以期能夠掌控城中兵卒,在關鍵時刻,可立天功。
結果呢?
這幾日全在處理案牘之事,唯一的收獲,可能便是蜀軍在宛城附近的布防圖了。
但這點消息,又算得了什麼?
若是能夠將宛城獻與魏王,那才是可封侯的天功!
“萬一待在新野不回來了,為之奈何?”
他知曉關平可能真的將他當做自己人。
不然不至於讓他們去拜見劉禪。
拜見漢中王太子,若是能夠得到劉禪的重用,那無疑是平步青雲,日後前途自有之。
可...
那漢中王不過占據益州、荊州二地罷了。
如何是魏王的對手?
在宗子卿看來,隻要魏王稍稍用些實力,那雲長必然不敵,南陽肯定也是會回到魏王手中的。
跟著那漢中王太子劉禪,沒前途!
“既來之,則安之,莫非子卿要逃往許都?”
現在確實是逃往許都的最好時機。
隻是...
他一個人逃到許都,有什麼作用?
他要立功,他要做兩千石的大官!
“見了漢中王太子之後,再說罷!”
現在,他也隻能如此了。
...
翌日。
劉禪頂著兩個黑眼圈,此刻吃著燒餅喝著肉菜羹。
在他身側,關銀屏一臉不開心,她雙手抱胸,隻是喝了點肉菜羹,便不再吃了。
“不吃了?”
“飽了。”
給你氣飽了。
以後跟那些臭男人一起睡去罷!
關銀屏哼哼唧唧,把頭撇在一邊,都不拿正眼看劉禪。
這妮子...
劉禪輕輕搖頭。
不就一晚沒跟你睡一起,至於嗎?
“吃得少,小心餓肚子,今日我準備去南陽各地探查情況,了解民風,若是餓的馬都騎不了,我可不帶你去了。”
要出去探查情況?
關銀屏美目一亮,她趕忙點頭。
“我吃!”
她當即端起飯碗,一口便將一碗肉菜羹喝下去,再抓起一張大餅,囫圇的便咽下去了,然後又喝了一碗肉菜羹。
吃飽喝足之後,劉禪帶著關銀屏、於禁,費禕等人,隨行千餘人馬,便要出城去巡查南陽各地。
不想還未出城,便與宗子卿、東裡袞撞個正麵。
東裡袞見眾人環繞之中,那眾星捧月中心的那個少年,自然是知曉他的身份的。
漢中王太子劉禪!
隻見這劉公嗣有張俊朗清秀的臉孔,兩道劍眉斜插入鬢,一雙鳳目顧盼生威,鼻梁高挺,薄唇緊閉,黑亮的長發披散在兩肩,藏青色的長袍隨風飄拂,說不出的灑脫,俊秀,好一位翩翩少年郎。
這漢中王太子,果然名不虛傳,僅從外貌觀之,便知他非是尋常了。
而宗子卿此刻打量著劉禪,心中卻是另外一種看法。
立功!
若是能夠將漢中王太子劉公嗣俘虜了,將其獻與魏王,這亦是大功一件!
不過...
這種大膽的想法,很快便從宗子卿腦中裡麵驅趕出來了。
此地可以說是蜀軍腹地,他手底下才五百人,而漢中王太子劉禪麾下的精卒隻比他多,不必他少,能擒住劉公嗣便已然是上天保佑了。
還要將其帶到許都,那更是癡人說夢。
“臣南陽太守東裡袞,拜見殿下。”
東裡袞很是識趣,從馬上一躍而下,當即對劉禪大禮參拜。
宗子卿馬上也反應過來了。
“臣南陽功曹宗子卿,拜見殿下。”
劉禪見地上跪伏著的兩人,當即說道:
“你們起來罷。”
出於尊重,劉禪還是從馬上下來了。
他將兩人攙扶起來,說道:“昨日關將軍的手書我看了,二位能獻城而投,及時棄暗投明,如今在我手下任事,隻要儘心,封侯拜相,不是問題。”
東裡袞起身,感佩說道:“近日來,多次聽聞殿下名聲,這耳朵都要生出繭子來了,如今見到殿下真人,果真如此!殿下有龍鳳之資,當真有紫金之氣,真龍氣象。”
宗子卿看著東裡袞,心中頗有些鄙夷。
你的骨氣呢?
怎麼一見到劉公嗣,直接就開始獻媚了?
我們可是要獻城魏王,為魏王立功的啊!
“殿下如麵,當真有神武之資,宗子卿佩服。”
人家東裡袞都如此誇讚著漢中王太子劉公嗣了,他若是不說些什麼,豈不是突兀了。
宗子卿也隻得誇讚劉禪一聲。
“哈哈哈!”
劉禪大笑兩聲,對此二人的識趣,倒是頗為欣賞。
這人在高位上,聽到的自然都是好聽的話。
忠言逆耳,如今劉禪已經是越來越少聽到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對於自我認知,劉禪還是知曉的。
紫金之氣,真龍氣象?
等我劉公嗣取得天下了,那自然就有了。
就是沒有,也有人會說有。
但若他劉禪兵敗如山倒,便真有紫金之氣,真龍氣象,又有誰會承認呢?
成王敗寇,並不是從嘴上說來的,而是從刀劍上搏殺來的。
“我今日要巡視南陽,怕不能接待二位了。”
東裡袞連忙在一邊說道:“我為南陽太守,對南陽郡的個中情況,都有了解,如若殿下不嫌棄,還望屬下能跟隨左右。”
跟隨左右?
若是將殿下引到宛城,或許...
宗子卿的眼睛都亮起來了。
“還望殿下允許我等跟隨左右。”
劉禪看向東裡袞與宗子卿兩人,微微頷首。
“也罷,我準你二人隨軍跟從。”
當然...
他們手上的五百人,肯定是沒辦法跟隨的了。
讓宗子卿失望的是,劉禪並沒有前往宛城,而是向西北方向而去。
此行去的,便是穰縣。
等劉禪等到到穰縣之時,已是夕陽時分了。
穰縣外,廖化與向寵所率大軍,已經是將穰縣團團圍住了,之前矗立在穰縣外的營寨,也是被提前拔除了。
若非是顧忌損失,以及後麵冠軍縣城的魏軍援軍,這穰縣早就打下來了。
劉禪一行人趕到,廖化與向寵在今早便受到消息了,此刻趕忙在營寨外相迎。
“末將廖化(向寵),拜見殿下。”
“無須多禮。”
劉禪臉上帶笑,說道:“情況如何了?”
廖化麵色沉靜,說道:“昨日方才拔除敵軍城外營寨,殺敵千餘人,至於這穰縣,殿下有命,不得強攻,我等便隻能圍城了。”
向寵眼中戰意十足,讓文聘逃脫,如今他還是耿耿於懷。
“這穰縣連新野都不如,還請殿下許我去攻城,不出三日,必能下攻下穰縣,將文聘的人頭,提於殿下身前。”
劉禪卻是微微搖頭。
“有戰意是好的,但隻有戰意,卻是不行的,文聘之事,你何須耿耿於懷?如今連分寸都失了?”
劉禪看向向寵,言語神情之中,已有責怪之色。
“殿下,我...”
向寵張了張嘴,想想自己這些日子來的所言所行,直接沉默下來了。
“文聘難道與你有仇怨?”
“我與文聘,自然是沒有仇怨的。”
“不過是伏擊未成而已,難道日後你行事,不得成效,心中不順遂,便要每日記在心中,為得心中順遂,便連大局也不顧,置麾下兵卒性命於不顧?可是?”
劉禪一番話,將向寵說的冷汗直流。
他連忙跪伏在劉禪麵前。
“今日聽殿下一番話,寵心中已知錯,那文聘本與我無仇,如今末將一直記掛在心,被仇怨衝昏了頭腦,是我癔症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劉禪將向寵扶起來,意味深長的說道:“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誰都無法保證自己每件事都能做成,都能做好,便是我也不行?”
殿下也不行?
“不,隻要是殿下想要做的事情,都能做成!”
在向寵心中,劉禪便是無所不能的。
“哈哈哈,你高看我了,難道我能讓魏王曹孟德俯首稱臣?我能讓江東為我所用?最起碼現在都不能!”
若我劉公嗣無所不能的話,便讓那甄宓送入我帳中。
連這一點都無法辦成,還說什麼無所不能呢!
“調整好心態,我現在問你,這穰縣,如何能破,這南陽,如何平定?”
穰縣如何能破,南陽如何平定?
向寵在一邊思索起來了。
劉禪看向於禁、宗子卿、東裡袞、費禕等人,眼中有著期許之色。
如今他帳下有才學者不勝枚舉,能出謀劃策者那就更多了。
“諸位不妨也一起思索。”
宗子卿想了片刻,馬上說道:“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若能不戰而屈人之兵,這自然是上上策。”
劉禪看向宗子卿,點了點頭,很是讚許宗子卿的看法。
“不錯,不戰而屈人之兵,自是上上策,那如何才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如何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於禁在這個時候開口了。
“某與那文聘、徐商頗有交情,若我為說客使者,入穰縣中,便可勸降此二人,可成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立功立功!
現在功勞還真在自己麵前了。
於禁在魏軍之中,頗有聲望。
尤其是這個徐商,之前還在他麾下做過部將,有這層關係在,他於禁有把握能用嘴下穰縣。
“君侯乃千金之軀,不可深入險境。”
聽劉禪此言,於禁頓時急了。
“萬事皆有危險,此事末將十拿九穩,還請殿下放心。”
富貴險中求!
不冒點險,如何能夠立功?
韓繇此刻上前獻策道:“這穰縣縣尉,乃是我堵陽韓氏出身,屬下書信一封前去,他定然會撥亂反正,至深夜,自當會打開城門,迎我等入城。”
這得到南陽士族支持的好處,一下子就體現出來了。
用命攻城?
用得著嗎?
人家守城的就是南陽士族的人,為官的也是南陽士族的人,便是那文聘再是忠心,再是想要為魏王賣命,他手底下的人可不為他賣命。
劉禪笑著看向向寵,說到:“如此,你可明白了?”
明白!
向寵重重點頭。
“聽殿下一番話,寵猶如讀了十年書一般,原本我熱血上頭,被仇怨遮蔽雙眼,一心便想著攻城拔寨,卻不知有更好的辦法,哎!若非殿下到來,險些讓將士們白白犧牲了。”
劉禪輕輕一笑,說道:“今日之事,我希望你能銘記在心,為將者,為帥者,切不可意氣用事!”
向寵對著劉禪抱拳行禮。
“學生明白了!”
似殿下這般諄諄教導的師者,還有幾人?
向寵對劉禪的崇拜,又上了一個台階。
“子洪,與穰縣縣尉聯絡之事,便交由你來做了,兩日後,拿下穰縣!”
韓繇重重點頭。
“殿下放心,拿下穰縣,乃是十拿九穩之事!”
“很好!”
劉禪環視營寨前的手下謀臣武將,笑著說道:“待在營外算什麼事?還不接待一二?”
廖化與向寵連忙告罪,連忙說道:“殿下,請!”
....
深夜。
宗子卿走到東裡袞的營帳外,與劉禪相處一日之後,他有些夜不能寐了。
“府尊,可睡下了?”
東裡袞營帳之中,未傳來人聲。
“府尊,可睡下了?”
宗子卿聲音放大了不少。
營帳中還沒有反應。
“府尊,可睡下了?”
這次他的聲音,已經引來了周圍巡視士卒了。
見是宗子卿,又各自散去了。
在東裡袞營帳之中,終於傳來東裡袞的聲音。
“我在。”
隻見營帳中淅淅索索一陣,然後點起亮光。
“進來吧。”
宗子卿走入營帳,見東裡袞身披單衣,此刻正打著哈欠。
“原來府尊亦未寢。”
東裡袞滿腦子黑線。
你才沒睡了,我明明睡得正香,給你吵醒了!
“都什麼時辰了,到此作甚?”東裡袞語氣不善,任誰睡得好好的,被吵起來,這心情都不會太美。
“哎!”
宗子卿深深歎了一口氣,說道:“今日見漢中王太子,我心中有觸動,此真人傑也!”
不管是收心麾下將校,還是出謀劃策,指點迷津,那劉公嗣簡直就像是天生的領導者一般。
他手底下的謀臣武將,對他那是死心塌地的跟從與崇敬。
尤其是簡單的了解了講武堂與崇文館後,宗子卿心中便更加明白,這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絕非是池中之物!
才幾日,便將南陽士族都爭取在他身邊了。
如今在他帳下出謀劃策的人,還有一個與他同宗的,宗惠叔。
這漢中王太子劉公嗣,有明主之相啊!
看著宗子卿臉上糾結的模樣,東裡袞哪裡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我觀漢中王太子,非是等閒人物,這南陽已在他手,要想被魏軍奪去,恐非易事,子卿已將同族之女嫁與關平,與漢壽亭侯已是姻親,如今在殿下帳下做事,未嘗不能立功。”
其實他宗子卿心中糾結的,還真是這個。
“隻是...我已將宛城布防圖送至葉縣,如今已為魏軍內應,為之奈何?”
當日與魏軍聯絡的,便是他宗子卿與東裡袞還有應餘三人。
東裡袞卻很是灑脫。
“殿下乃豁達之人,他能容下降將於禁,為何容不下我等,況且,與魏軍聯絡,未嘗不可為你我立功!”
宗子卿眼睛逐漸亮起來了。
對啊!
我怎麼沒想到!
既然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如此有本事,那我還反個屁!
反正都要做兩千石大臣,在哪邊做不是做?
投劉一念起,刹覺天地寬。
“府尊所言極是!”
反正都是做狗,能做殿下的狗,乃是他宗子卿的榮幸!
魏王?
那是誰?
真不熟!
現在宗子卿眼裡隻有漢中王太子劉禪!
他現在才是我宗子卿的主公,至於魏王曹操,有多遠滾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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