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在鐘繇麵前,身著玄甲,身高八尺有餘大漢臉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驍騎將軍率領本部精銳,朝著洛陽而去了?君侯為何不去阻止呢?”
征蜀護軍曹真此刻在堂中來回踱步,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他時而左手握拳,捶打在右掌上,時而右手握拳,捶打在左掌上。
時不時長歎一口氣。
“青徐之地動亂,世子哦不,大王現如今便就雜事繁多,臧霸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現在驍騎將軍還去添麻煩,萬一給青徐之地的豪強可乘之機,那魏國就要內亂了,魏國一旦內亂,在荊州虎視眈眈的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在漢中幾欲揮軍而下的漢中王劉備,恐怕會即刻動手!”
曹真眉頭緊緊的皺起來。
“驍騎將軍他怎麼不懂呢!他是大王的親弟弟,大王還能虧待他不成?如今內有動亂,外有強敵,不思團結一心,反而要來壞事,實在是鼠目寸光,可惡至極!”
曹真眼中殺氣四溢。
在他心裡,方才閃過了一個念頭。
要不然.
他帶兵前去,將曹彰絞殺在關中?
這樣,就不會將曹彰引發的動亂,波及到洛陽去。
但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逝,便就被曹真在心中給否定掉了。
曹彰雖然魯莽,但他帶兵確實是有一套的,此番雖然隻帶了一萬人馬,但這一萬人馬都是精銳,要想將其剿殺?
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況且曹彰在關中聲望很高,殺了他,原本關中便有動亂,曹彰一死,這動亂恐怕就徹底止不住了。
方才他便是才滅了一族,若是殺了曹彰,這滅族之事,恐怕是要天天上演的。
他曹真可沒有這個精力,天天去平叛。
再加上,曹彰畢竟是大王的親兄弟,未得王命,他豈敢對曹彰下手?
他左右踱步,看向鐘繇,問道:“君侯,都火燒眉毛了,你還有閒心在此處飲茶?”
鐘繇可沒有曹真焦急的模樣,反而是跪坐在主位上,老神常在的飲著茶。
“老朽急也無用啊!驍騎將軍雖然魯莽,但非是癡傻之人,他心中有氣而已,並非心有異心,況大王聰穎,手下謀臣武將如雲,便是青徐之地動亂,再加上驍騎將軍之事,大王也能輕鬆安撫下去。”
“這”
曹真看著鐘繇,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君侯你心是真大。”
活到六十八,還這麼有精神,恐怕便是有這隨遇而安的性情加持罷。
他曹真,可沒這麼看得開!
“來人,八百裡加急,將驍騎將軍領精兵一萬,前去洛陽之事,通稟大王!”
“屬下這便命人前去。”
曹真身邊親衛首領連忙領命而去。
“不,你帶信得過的弟兄,親自前去送信。”
“諾。”
將這信件交給外人去送,他不放心。
“這關中,君侯好生守好,我率三千騎軍,前去將驍騎將軍追回來,莫要逼得大王做出殺親之舉。”
聽曹真要帶兵去攔截曹彰,鐘繇頓時就坐不住了。
“你走了,這關中可有可用之人?若是此刻,玄德率軍來攻,那該如何?”
曹真張了張嘴,思索一番,說道:“我率騎軍前去,來回不過一兩日而已,這一兩日內,必不會生亂!”
說完,也不等鐘繇應允,他便將袖甲一擺,徑直出門而去。
“這”
鐘繇看著曹真離去的背影,最終隻得長歎一聲。
那幽怨的眼神,仿佛在說:終究還是我一人扛下了所有。
曹彰不靠譜,你曹真也好不到哪去。
滿腦子都是政治,可有想過,關中一丟,西域就沒了。
屆時那劉玄德之勢,就徹底壓製不住了。
鼠目寸光!
駕~
駕~
駕~
曹真雙腿夾馬,馬鞭時不時的抽打在身後馬屁股上,戰馬吃痛,當即嘶鳴狂奔。
驍騎將軍曹彰先曹真兩個時辰離開長安,至黃昏之時,快馬加鞭之下,曹真終於是看到遠處行軍的隊伍了。
看那大軍旗號,正寫著‘北中郎將、驍騎將軍曹’。
正是曹彰所部。
“將軍,將軍!”
曹真驅馬上前,朝著將旗方向狂奔而去,在將旗之下,很快便見到騎著戰馬,身披甲胄的曹彰。
此刻,在黃昏日頭的照射下,曹彰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眼神之中,甚至還帶著些許殺氣。
他身前親衛,已經是提前結好防禦性的圓陣了。
見到情況不妙,曹真果斷在離曹彰還有三十步遠的地方將戰馬勒停。
“子丹,你是來殺我的?還是來隨我的?”
殺?
隨?
曹真眉頭緊皺,情況,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壞。
“將軍,末將自然不是來殺將軍的,而是來勸將軍的。”
“勸?”
曹彰嗤笑一聲,說道:“你與子桓相善,今日便是來殺我的了,但要想來取我項上人頭,得看你曹子丹有沒有這個能力了!”
曹真是曹操的養子,曹操起兵討伐董卓時,曹真之父秦邵為曹操招募兵馬,後為豫州牧黃琬所殺害,曹操哀曹真少孤,於是收養喪父的曹真。
曹操收養曹真後,讓他與曹丕等一起生活。
是故,曹真是曹丕的鐵杆支持者。
曹彰見曹真率兵前來,心中便不免生起曹子丹是來殺他的念頭。
畢竟他此行,便是要去洛陽找曹丕麻煩的。
曹真在此刻,眼珠急速轉動,腦中的思緒,轉動得更快,不過一兩個呼吸,他便將事情大致想明白了。
“末將絕無殺將軍之意,相反,今日前來,是為救將軍而來。”
說著,他將腰間的寶劍解下,拋在地上,然而整個人從馬上一躍而下,朝著曹彰緩步而去。
“將軍要領兵前去洛陽,可知道此番領兵前去洛陽,會發生什麼事情?造成何種的後果?”
曹真將兵器丟下,並且朝著他走來,曹彰緊皺的眉頭舒緩了不少,他將手上的寶劍歸於鞘中,說道:“無非就是一死而已,頭掉不過碗大的疤,怕個鳥!”
“將軍想少了,此番將軍領兵去洛,一是會使關中空虛,給了大耳賊可乘之機,
二是去了洛陽,會給青徐之地那些心有謀逆之意,妄圖自立的豪強與信心,很大可能,會使魏國內亂,
三是將軍未得王令前去洛陽,置大王於何地?按照律法,無王令擅自調兵,當斬!
將軍今日出兵去洛,難道是要使魏國生亂,丟失關中,讓大王背上殘暴殺親的罪名嗎?”
曹真的一席話,確實說到曹彰心裡麵去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