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打下來了,並不代表關中就打下來了。
張飛臉上雖然是露出喜色,但卻並沒有當即拿起幾壇酒喝個天昏地暗。
長安是拿下了,但是因為張郃的原因,還是堅守了一個多月,魏軍的先頭援軍已經來了,再往後,魏軍援軍的大部隊,亦是會來。
如何守住魏國的反撲,守住長安,拿下關中,是擺在張飛麵前的問題。
或許將潼關拿下,才是能開香檳的時候。
“城中情況如何了?”
此刻已是深夜。
深夜的長安城,被漢軍攻占後,呈現出一種彆樣的寂靜。
月光灑在殘破的城牆上,映照著斑斑血跡和淩亂的箭矢。
城內的街道上,散落著戰火的餘燼,偶爾還有幾處微弱的火光在閃爍,仿佛是那些未滅的生命在頑強地掙紮。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血腥的味道,這種味道讓人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一種複雜的情緒。
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犬吠,更增添了幾分荒涼和淒涼。
“城中動亂已經穩住了,營中的女眷,都已經遣送到各家之中,那些無家可歸的,現在暫時放在長樂宮中,遴選一番,可做宮女,再不濟者可為其再選人家。”
孫乾已經是將長安城中的情況基本上摸清楚了。
“這個張郃,為了守住長安城,當真是不擇手段。”
張飛在一邊感慨著。
為了讓長安城的魏軍死守長安,直接苦一苦長安百姓。
無數人被搞得家破人亡。
到營中為營妓的女子,也大多殘花敗柳了。
其害可見一斑。
“京兆杜氏、京兆韋氏多有人請殺張郃,以平定民心。”
在長安城內的京兆杜氏,京兆韋氏子弟,基本上被張郃殺完了。
須知,在長安城被品評為官的,基本上也是這兩家的才俊子弟。
算是家中比較有能力的了。
剩下的雖然也有幾個保底的,但家族元氣大傷是肯定的了。
“張郃此人還是有能力的,如何處置,還是要交給陛下來做。”
就算是要殺張郃,也不能他來殺。
此刻殺張郃,無疑是收心之舉。
張飛雖然人長得粗狂,但心細如發。
什麼人心可以收,什麼人心不可以收,他還是心裡清楚的。
“城中有多少糧草?”
長安城乃是巨城,城中倉城十分巨大,這幾年,關中的糧草,也基本上是彙集到長安城中的。
“城中糧草夠十萬人支使一年。”
“這麼少?”
以現在的漢軍規模,也就是說這些糧草,隻夠用三個月?
“關中人口不豐,且多征戰,能存下如此多糧草,還是那魏官鐘繇的功勞。”
聞此言,張飛不置可否。
前番涼州作亂,曹真發兵平亂,糧草恐怕有許多也是在長安轉運的。
能存個十萬人用一年的糧草,算是鐘繇經營關中有道,加上漢軍破城迅疾,沒有讓魏軍將城中的倉城燒了。
畢竟漢軍的後勤線實在是太過於綿長了,糧草問題,是漢軍攻伐關中的大問題。
“待穩住關中,大將軍自南陽發兵伐武關,我等自藍田伐武關,隻要打通這道線,便能使荊襄的糧草源源不斷的運送到長安來。”
長安攻下來了,那漢國的首都,自然也是放在長安了。
但關中人口不豐,勢必要遷移些人口進來。
加上勳貴、禁軍.
最起碼在一兩年內,關中的糧草是不可能滿足漢國首都的需求的。
必定是要各地轉運糧草。
而一旦長安人口變多了,以關中平原的體量,勢必也無法滿足長安的要求。
是故
武關是要打下來的。
“武庫中可有剩下甲胄兵刃?”張飛繼續問道。
“兵甲千套,刀劍無算。”孫乾老老實實回答。
能有千套,就證明之前長安武庫中的兵甲夠多了。
畢竟守城的魏國軍士,已經是消耗了不少甲胄了。
“錢帛可有剩餘?”
“府庫空虛,錢帛都被賞賜給那些兵卒了,雖然收攏了一些,但數目不多,怕不夠賞賜之用。”
散出去的錢帛,自然是有消耗和隱藏的。
要全須全的收回來,那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軍士之賞,等拿下關中再來論功!”
軍將用命,自然不可能是打白工。
不加賞賜,如何會有士氣?
這方麵確實也是問題。
“城外護城河以及長安城周遭的土石,要儘快移走。”
土石太多,魏軍來攻,長安豈非是危城了?
“科學院的博士已經是計劃在長安城外營建建章宮,現先為營寨之用。”
漢長安城,城內有未央宮,長樂宮,城外是有建章宮的。
既然劉備號稱的是大漢,那一切的規製,都是以故漢長安為模板的。
未央宮,是西漢帝國的大朝正宮,漢朝的政治中心和國家象征,俗稱西宮,皇帝也居於此。
長樂宮為太後居所,也稱東宮。
建章宮是漢武帝劉徹於太初元年建造的宮苑。武帝為了往來方便,跨城築有飛閣輦道,可從未央宮直至建章宮。
其規模宏大,有“千門萬戶”之稱。
漢武帝曾一度在此朝會、理政,且直通上林苑。
當然
現在的上林苑,已經是光禿禿的一片了。
那是一棵樹都沒有了。
“營建營寨,那動作要快,魏軍怕是幾日後要到了。”張飛臉上不無有憂色。
“何須讓魏軍打到長安來?禦敵於霸陵之外!”
漢軍如今在關中的兵鋒不比魏軍差。
何須等其來攻,直接跟他們硬碰硬。
尤其是漢國如今得到涼州的戰馬之後,騎軍的劣勢已經是大大的被磨平了。
之前無戰馬之利的時候,趙雲都敢與魏軍搏殺。
現在戰馬有了,還怕他魏國的虎豹騎?
“應請陛下速速至長安,傳繳關中各郡縣。”
現在長安拿下來了,是應該將關中各郡縣的力量整合起來了。
就算是不整合長安各郡縣的兵力,也要動員長安各郡縣的百姓,糧草。
長安城中的這些糧草,能省著吃那是最好的。
誰知道這一場仗要打到什麼時候去?
“陛下聖駕,已經從茂陵出發了,不日將至長安。”
張飛點了點頭,說道:“城中的民心,還有京兆杜氏,京兆韋氏的人心還是要籠絡的,賊首先不殺,將那些為虎作倀的人殺了,懸首東門,以安民心!”
張郃作惡,自然不可能親自出馬,他是有爪牙的。
那些以京兆杜氏、京兆韋氏性命取得張郃信任的官吏軍將,便是很好的開刀對象。
加上那些不馴服的胡兵,殺一殺,也讓城中百姓的氣吐一吐。
“如此一來,長安安定矣!”
長安是安定了,但是長安城外的魏軍,卻始終是一個威脅。
“子龍,你與文長一道前去駐守霸陵。”
“諾!”
趙雲當即領命而去。
“接下來,便等待時局的變化了。”
張飛緊皺的眉頭微微放鬆。
出戰以來,他也有許多時日未曾歇息好了。
以前便是大戰幾天幾夜,身體也不會怎樣的。
但是現在老了,精力已經大不如前了。
好在大漢後繼有人。
他兒子張苞,也算是打出名聲來了。
思及此,張飛臉上也終於是露出笑容出來了。
三日後。
帝輦從茂陵已至長安城外。
皇帝出行,場麵隻能用浩大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