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司馬懿那場震驚朝野的戰敗之後,河內之地便如同風雨飄搖中的孤舟,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夜幕低垂時,城頭燈火闌珊,卻掩不住士兵們眼中的焦慮與不安。
街巷之間,百姓們竊竊私語,談論著未知的明天,每一個字句都承載著沉甸甸的憂慮。
而間軍司,那支神秘莫測的力量,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在河內的魏國官員與軍將中穿梭,用利益與威脅編織著叛離的網。
他們的身影幽靈般閃爍於官邸的暗角,低語著誘人的承諾,或是冰冷的威脅,使得原本堅固的忠誠之牆,漸漸出現了裂痕。
曹叡雖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卻也能感受到那股從河內傳來的寒意。
他深知,僅憑一紙詔書或幾聲慷慨激昂的號召,已無法挽回河內的人心。
於是,他采取了無奈卻現實的策略:對於那些仍堅守崗位的官員與將領,曹叡慷慨地賜與了爵位,這是對他們忠誠的最後肯定,也是對他們未來命運的無奈安排。
同時,他命人將他們的家眷秘密送往洛陽,名為保護,實為質押,以此作為他們忠誠的最後一道枷鎖。
然而,這樣的舉措並未能阻擋趙雲率領的精銳漢軍如狂風驟雨般席卷而來的步伐。
春日的暖陽下,漢軍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趙雲身披銀甲,手持長槍,立於馬背之上,目光如炬,仿佛能洞穿一切阻礙。
他的臉上,既有對勝利的渴望,也有對這場戰爭背後複雜情感的淡然。
隨著他一聲令下,漢軍如同潮水般湧向河內的每一座城池,所到之處,塵土飛揚,戰鼓雷動。
沿途的城池,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攻勢,幾乎未做多少抵抗便紛紛陷落。
有的守將,望著那如山的漢軍,心中最後一絲抵抗的意誌也隨之崩潰,他們選擇打開城門,親自迎接趙雲,以求得一絲生機。
在投降的那一刻,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無奈,但更多的是對家人安危的深深憂慮。
他們知道,自己在洛陽的家眷,或許已經成為了這場戰爭中最無辜的犧牲品。
而那些心存僥幸,試圖為了家人的安全而拚死抵抗的將領,卻遭遇了更為悲慘的命運。
城中的軍將,有的本是他們的同袍,卻在間軍司的策反下,變得比敵人更為可怕。
在一個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這些被策反的軍將悄悄打開了城門,放進了漢軍的探子,或是在城中製造混亂,引發營嘯。
那些原本應該並肩作戰的兄弟,突然間反目成仇,相互廝殺。
在這樣的混亂中,那些堅持抵抗的將領被俘,被五花大綁地押送至漢軍陣前,麵對著曾經的戰友,他們的眼中充滿了不解與憤怒,但更多的是對命運的無奈。
趙雲並沒有因為這些投降或被捕的將領而放慢腳步,他的心中隻有一個信念:儘快結束這場戰爭,讓天下早日回歸太平。
因此,每攻占一座城池,他都會親自監督善後事宜,確保百姓不受驚擾,同時,對於那些被俘的魏國將領,他也儘量以禮相待,希望能以此感化他們,減少不必要的殺戮。
在這樣的攻勢下,不過半個月的時間,整個河內便如多米諾骨牌般,一座接一座地倒向了漢軍。
河內的天空,似乎也因此變得更加明朗,但這份明朗背後,卻隱藏著無數家庭的悲歡離合。
很快。
河內郡的疆域,在趙雲雷霆萬鈞的攻勢下,終於全然落入蜀漢的掌控之中。
此刻,他站在高高的山丘上,目光穿越層巒疊嶂,隻見那滔滔大河如巨龍般蜿蜒,將他與洛陽這座古老都城隔絕開來。
陽光灑在河麵上,波光粼粼,仿佛每一道光芒都在訴說著曆史的滄桑與未來的變幻。
河對岸,孟津水寨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宛如海市蜃樓,既近又遠。
“隻隔一條河了……”趙雲輕聲自語,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的麵容剛毅,眉宇間透露出幾分疲憊,但更多的是即將勝利的喜悅與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戰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上麵的塵土與血跡交織成一幅幅戰鬥的畫卷,記錄著他一路走來的艱辛與榮耀。
然而,勝利的曙光並未完全照亮他的前路。
西北方向,枳關如同一座孤懸的堡壘,靜靜地矗立在群山之間,那裡駐紮著萬餘魏軍,是他們通往洛陽的風險。
若是在他們全力攻打洛陽的時候,轉而抄了他們的後路,那豈不是大事不妙了?
雖然這些魏軍已如甕中之鱉,後勤補給線被趙雲巧妙切斷,敗亡隻是遲早之事,但趙雲並未因此掉以輕心。
他深知,困獸猶鬥,魏軍為了求生,很可能會做出意想不到的舉動。
於是,趙雲在枳縣留下了三千精兵,他們如同獵鷹一般,時刻監視著枳關的動靜,防止魏軍突圍南下,攪擾河內的安寧。
這三千將士,個個身手矯健,眼神銳利,他們的存在,就像是一道無形的鎖鏈,緊緊束縛住了魏軍的手腳。
與此同時,趙雲派遣了一名機敏的使者,攜帶他的親筆信,穿越重重險阻,前往河東。
使者身披夜行衣,麵容冷峻,行動迅速而隱秘,宛如夜色中的幽靈。
他的任務是催促河東的友軍加強對枳關的圍困,確保萬無一失。
一切安排妥當後,趙雲將全部的精力集中在了黃河渡口上。
從河內到洛陽,有三條重要的渡口,平陰津、孟津、五社津,它們如同三道門戶,連接著兩地的命運。
平陰津又名白合渡、白坡渡。
《括地誌》曰,'平陰津距洛陽縣五十裡,白坡渡口是也。'
這裡河麵窄狹,水深而平穩,是個戰略要津。
《左傳》稱:魯昭公二十三年(公元前519年)'春,……晉師在平陰。'
《孟津縣誌》曰:平陰津,故以邑名。秦二世三年,趙彆將司馬邛方欲渡河入關,沛公乃北攻平陰,絕河津。又陳平亡楚,來降漢王,使參乘監諸將南渡平陰津。
要說從平陰津渡河也可以,但要說河道最狹窄。
孟津因其地理位置的優勢,成為了最為便捷的通道。
孟津自古聞名:武王代紂,升舟,陽侯波起,疾風逆流,武王操黃鉞而麾之,風波畢除,白魚入舟,燌以告天,與八百諸侯鹹同此盟,故名盟津。
《史記》載,周武王討伐殷紂王,率師在此渡河,進軍朝歌,取得勝利。
公元24年,漢光武帝劉秀拜馮異為孟津將軍,屯兵河上,拒洛陽王朱鮪,以實現他立足河內,進圖長安之戰略。
靈帝時列孟津渡為環衛洛陽的八關之一。
趙雲深知,要想迅速拿下洛陽,孟津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