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穀關前,秋風蕭瑟,黃沙漫天,仿佛天地間都彌漫著一股沉悶而壓抑的氣息。
漢軍的小校挺立於陣前,身著鐵甲,手持長槍,那槍尖在陽光下閃爍著寒芒,宛如他眼中堅定的光芒一般,不可動搖。
他高聲叫陣,聲音穿透秋風,回蕩在函穀關前的每一寸土地上。
“魏國的氣數已儘,看看你們,居然讓無辜的百姓前來送死!秦朗身為將領,本應保家衛國,守護一方安寧,卻坐視皇帝坑害百姓,實乃罪不可赦!如今,若開關投降,尚可救下百萬無辜生靈,何去何從,望爾等三思!”
小校的話語鏗鏘有力,字字句句都如同重錘一般,敲擊在魏軍將士的心上。
函穀關城樓上,秦朗麵色陰沉,宛如暴風雨前的烏雲,凝重而壓抑。
他身著鎧甲,鎧甲上的銅片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卻掩不住他眉宇間的愁緒。
他雙手緊握欄杆,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有忿怒,有無奈,更有深深的痛楚。
秦朗的身旁,魏軍將士們也是士氣低落,一個個垂頭喪氣,仿佛失去了戰鬥的意誌。
他們或站或坐,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那原本堅定的目光如今卻變得迷茫而絕望。
夏風拂過,帶起一陣陣沙塵,也帶起了他們心中無儘的哀愁。
洛陽征用的數萬民夫,此刻小半已基本上在函穀關前死完了。
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如今卻成了戰場上的枯骨,橫七豎八地躺在關前的土地上,鮮血染紅了黃沙,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沒有死完的民夫,也被漢軍俘虜了去,他們被押解著走向漢軍的營地。
還在函穀關的,或被驅趕著去做苦役,那一張張驚恐而絕望的臉龐,仿佛在訴說著無儘的苦難。
秦朗望著這一切,心中如刀割一般疼痛。
他雖然完成了大魏皇帝給的任務,讓這些民夫一個都回不去洛陽,但他的內心卻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他知道,這些民夫也是無辜的,他們本應在家中安居樂業,卻因戰爭的殘酷而被迫走上戰場,成為了犧牲品。
函穀關中鎮守的魏軍士卒們,人心也是肉長的。
他們見到這數萬百姓死在自己麵前,心中怎能不感到痛楚?
他們雖然身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但麵對如此慘烈的景象,他們的士氣怎能不低落?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困惑,仿佛在問自己: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戰?
是為了保衛家園,還是為了成為皇帝的殺人工具?
秦朗的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他深知自己的責任重大,作為函穀關的守將,他必須堅守陣地,不能讓漢軍踏進一步。
但麵對眼前這慘烈的景象,他卻感到無比的無力。
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是繼續堅守下去,讓更多的無辜生命葬身於此,還是開關投降,拯救那些還活著的百姓?
“將軍,我們該怎麼辦?”一個魏軍將士走到秦朗身旁,聲音顫抖地問道。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仿佛對未來充滿了迷茫。
秦朗沒有回答,他隻是默默地望著關前的戰場,心中思緒萬千。
他知道,這個決定關乎著無數人的生死存亡,他不能輕易做出選擇。
“將軍,漢軍勢大,我們恐怕守不住了。”另一個將士也走了過來,他的聲音低沉而沮喪,仿佛已經看到了失敗的結局。
秦朗依然沒有回答,他隻是緊緊地握住欄杆,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的心中在掙紮,在猶豫,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抉擇。
此時,漢軍的小校再次高聲叫陣:“秦朗,你身為將領,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無辜的百姓死去嗎?你忍心嗎?你良心何在?”
秦朗聞言,心中一顫。
他知道,小校的話句句屬實,他無法反駁。
他望著關前的戰場,望著那些死去的民夫,心中充滿了痛楚和愧疚。
“將軍,我們投降吧!救救那些還活著的百姓!”一個魏軍將士突然大聲喊道。
他的聲音充滿了決絕和堅定,仿佛已經做出了選擇。
秦朗聞言,心中一震。
他望著那個將士,眼神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這個決定不是那麼容易做出的,但它卻關乎著無數人的生死存亡。
就在秦朗猶豫之際,函穀關前的戰場上一片沉寂,隻有秋風呼嘯著穿過關隘,帶起一陣陣沙塵。
天空灰蒙蒙的,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寧靜,一騎快馬從漢軍陣中飛馳而出,馬上坐著一位漢國使者,他手持節杖,身著華服,儘管風塵仆仆,卻難掩其年輕俊朗的麵容。
秦朗站在城樓上,目光如炬,凝視著那逐漸靠近的使者。
他心中五味雜陳,既知來者不善,又隱約感到這或許是一個轉機。
待使者靠近關前,秦朗命人放下吊籃,那使者毫不猶豫地跨入其中,隨著吊籃緩緩升起,他的眼神始終堅定,沒有絲毫畏懼。
吊籃終於升至城樓,使者一踏出吊籃,便對著秦朗行了一禮,動作規範而莊重。
他抬起頭,目光直視秦朗,開口說道:“將軍占據函穀關,固若金湯,然則如今又有什麼用?洛陽城內缺糧已久,百姓饑苦,最後隻會餓死無數人。將軍若是能獻關而出,讓洛陽百姓能夠從函穀關逃出生天,此乃大功德一件,漢國定會銘記將軍的恩情。倘若將軍負隅頑抗,不僅將手底下軍士的性命置於險境,更是讓洛陽百姓陷入絕境,如此大的因果,將軍當真擔得起嗎?”
使者的話語擲地有聲,字字句句都敲擊在秦朗的心上。
他望著使者那年輕而堅定的臉龐,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動搖。
然而,多年的忠誠和使命讓他難以輕易做出決定。
他緊握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隻覺心中一片混亂。
使者見狀,繼續勸說道:“將軍乃魏國精銳,本應保家衛國,然則如今洛陽危在旦夕,將軍何不順應天命,歸順漢國?漢國定會厚待將軍,讓將軍繼續施展才華。”
秦朗聞言,心中怒火騰起。
他瞪大雙眼,怒視著使者,仿佛要將使者生吞活剝一般。
他猛地拔出腰間寶劍,劍光閃爍,寒氣逼人。
使者見狀,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他沒想到秦朗竟然會如此決絕。
“哼!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此乃古訓。然而,你等漢國使者,口出狂言,妄圖動搖我軍心誌,我秦朗豈能容你!”
秦朗怒吼一聲,手中寶劍猛地揮出,直刺使者胸膛。
使者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他沒想到秦朗竟然真的會殺他。
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秦朗的衣襟,也染紅了函穀關的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