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先前聖地上劍拔弩張的氣氛,頃刻間如積冰般破碎。
風波平、劍主等人身體一震,募然轉頭,朝李昊看去。
等看到李昊的身影時,他們頓時呆住了,仿佛一眼光年,那模樣,如同錯覺,他們隻覺一切聲音都似消失,腦子有些嗡鳴。
另一邊的三位真仙,卻是身體一震,朝李昊凝視過來。
等看清李昊的模樣,他們都是微證,那正是他們要爭奪肉身的那張臉。
但此時,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卻是真仙境,雖然隻是真仙境一重,但已經跨過了那一步。
同時,他們注意到李昊身邊的老者,看上去如老農般樸素,但讓他們心驚的是,居然感應不出對方的修為,並且還隱隱感受到一種恐怖的危險警兆。
「你沒死?」
銀盔霓袍青年臉色微變,他們來這裡收徒,早在第一時間就探索過此界,還悄悄將一些聞道境,還有一位聖地內的半聖逮出來,將其搜魂竊憶,對此界的情況已經相當熟悉了。
因此,他們也知道這肉身的主人,元神已經隕落在此地的禁區中,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那禁區他們也去探究過,但還未靠近就感受到那裡蘊含仙道法則,帶來危險的預警,便止步了。
讓他們真仙都感到危險,更論聖級,但現在,對方卻活生生站在眼前。
「那是———·混源神血肉身。”
居中的中年模樣真仙,眼中幽暗的光芒閃動了下,識破李昊的肉身,臉色頓時變化。
「要答應你什麼?」
李昊沒理會三人反應,眼神冷冽,再一次重複,盯著那彩裙冷豔女子。
感受到李昊鋒利如刀的眼神,彩裙冷豔女子臉色一變,有些驚怒,隻是真仙境一重,就有如此威勢?
同時,李昊的質問,也讓她心底泛起一股怒火。
「既然你回來,那此事就算了,我等也告辭了!」
沒等彩裙冷豔女子說話,那中年真仙忽然開口道。
說著,他微微拱手,旋即便要帶身邊的二人離開。
他這反應讓彩裙冷豔女子跟銀盔霓袍青年都是心頭一驚。
「我讓你走了嗎?」
李昊眼神發冷,說話如釘,伴隨著他不斷散發出的仙道威壓,讓中年真仙不禁腳步頓住。
「隻是誤會,閣下莫要相逼了吧?」
中年真仙皺眉道,眼神卻看了眼李昊身邊的望老。
他真正顧慮的是這位看不見深淺的老者。
李昊沒回對方,隻是看向風波平跟劍主等人。
此時,風波平等人也都回過神來,地麵上的林青纓等人也都恢複行動力,在李昊出現的刹那,便將三位真仙的威壓遮住,讓整個聖地上的人都有種鬆了口氣的喘息感覺。
「昊天!」
頃刻間,眾人都激動起來。
那道熟悉的身影,那張熟悉的臉孔,已經印刻在記憶深處了。
嗖!
風波平如瞬移般出現在李昊麵前,一拳頭捶打在李昊的肩膀上,隨即將他狠狠擁住,似乎這樣,才能感受到一切都不是幻覺,是真實的。
「你沒死,我就知道你小子沒死。」
這老人發出似哭泣似喜悅的聲音。
彌天聖人也跟隨過來,看到風波平如此,眼眸中閃過一絲黯然。
在對方身上,他似乎看到一個當年自己沒能達到的影子。
如此真摯的情感,若他當年能做到如此,也許就不會有這麼多年的隔了。
如今雖然冰釋前嫌,但哪有破鏡能重圓,彼此都再也回不到曾經了。
感受到風老的溫度,李昊渾身的血液似乎也頃刻間激流了一下,從那座神將府走出,一路到天門關,到如今的諸天之地,從佛門聖地到現在,這一路陪伴太久太久。
風波平,但因為有他在,風波從未平過。
李昊心中有種難言的感覺,慚愧、內疚、喜悅、感動等等。
他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眼中如利劍般的寒意早已消失,扯出一個輕鬆的笑意,道:
「早知道我不會死,還哭這麼傷心?」
「混蛋,誰哭了,老頭子我是被你身上的沙子揉眼晴裡去了。」
風波平沒好氣使勁捶了李昊胸口一拳,但以李昊的體魄,卻輕柔如棉。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劍主眼神中罕見露出驚喜和激動,但較為克製,隻是李昊注意到其握劍的那隻手,卻微微有些顫動。
即便在生死決戰的時刻,對方的手都會跟他的劍一樣穩,但此時卻輕輕顫動了。
李昊眼神複雜,忽然感覺自己身上承載了很多,背負了很多。
「先等我將他們的事解決,咱們再好好敘舊。」
李昊深吸了口氣,對眾人說道,旋即便抬起頭,眼神再次變得冰冷,他剛注意到彌天聖人身上的傷口,遲遲沒有愈合跡象,有仙力凝聚在那裡,阻止其愈合。
顯然,這就是眼前三位真仙的手筆。
聽到李昊的話,中年真仙臉色微變,彩裙冷豔女子也是眉頭皺起,心中感到憤怒,但身邊執事的反應,卻讓她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此刻隻是強忍著克製。
「一場小誤會,你朋友也沒受傷,這一百仙石就當是我們的賠禮了。」
中年真仙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布袋,朝李昊拋去。
李昊卻動也沒動,根本沒接,那小布袋劃著弧線掉落下去。
中年真仙眼神微冷,低沉地道:「我等來自玄戰宗,我是玄戰宗的執事,左春秋。」
他亮出名號,也意味著這是他最後的退讓了。
李昊眼神沒變,隻冷冷道:「一宗執事,居然隻是真仙境,看來你們那宗門也不過如此。」
左春秋沉著臉道:「這口氣未免有些大了吧,我玄戰宗在真界南域,也算是地四級宗門,宗主乃是仙君境強者,一境之差,殺真仙如捏死蟻!”
李昊轉頭看向望老,道:「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