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根金條跟之前交給譚金台那些指粗的小金條不一樣。
這兩根金條要更粗一些,更長一些,陳青掂了一下,感覺一根應該有二三兩重,兩根加起來估計也能值個幾萬塊。
不過,他目前沒有動這兩根金條的打算,現在既然有紙幣,當然是先用紙幣。
“這些錢加金條以及其他東西,價值估計比交給譚金台打點的那些‘小黃魚’要高一些。”
陳青心中粗略估算了一下。
當初交給譚金台那些“小黃魚”,價值也不菲。
他其實完全可以不用交,反正他師父是黃訓虎,讓軍統等三方勢力都忌憚的存在,他就算不打點也死不了。
可那樣一來,路就走窄了,以後他想在乾陽做些什麼事就都不方便了。
是,黃訓虎的存在,讓軍統等勢力忌憚,他殺嚴豪也是師出有名,是對方算計他在先,他即便不打點,軍統這些勢力也不敢拿他怎麼樣。
但同樣的,對方也可以在大多數事上不帶他玩啊!
比如不讓他在乾陽做生意。
也不明說,就是讓其他做生意的不跟他有生意來往,這樣他也沒辦法,總不至於要挾彆人,強買強賣吧?
黃訓虎就是很好的例子。
他雖然人在乾陽,是一尊無人敢惹的大佛,但乾陽這邊的政權體係以及各種經濟圈子都不帶他,隻讓他獨自在鬨市開個小武館維持生計。
這就是陳青前世的所謂“經濟製裁”。
陳青終究是乾陽人,家人在這裡,以後也準備在這裡做生意發展,自然得為以後著想。
那十幾根小黃玉交出去上下打點,大家麵上都好看,而且安全局上下收了他的錢,拿人手軟,以後在很多事上都會與他方便。
做生意就是這樣的,有舍才有得。
更何況,他當時也已經知道了嚴豪保險櫃的存在,自然是有著後路才這麼做。
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讓軍統這些勢力忌憚的是黃訓虎,而不是他本人。
實力不強大,終究需要考慮得多些。
所以,他現在就在各方麵的努力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沒有再多想,數完錢後,陳青將分成十二遝的錢用線固定綁好,然後重新找了個布袋裝進去。
接著將剩下的金條,腕表,賬簿,破限法書冊,《雲歌文集》重新裝回原來的袋子,藏回床底後,他便拎著裝有十二萬紙幣的布袋出來了。
穿著一身助理巡捕製服的他,拎著布袋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一路從南壩走到雲陽,然後攔了個黃包車去雲陽中心的大十字街,最後來到了乾陽的央國銀行。
這個過程中,除了巡邏的助理巡捕,沒人敢正眼看他。
這才是乾陽巡捕該有的待遇!
在央國銀行裡,陳青存了十萬,留了兩萬。
央國銀行裡麵的櫃員看到這麼多錢,立刻便將經理請了出來,然後經理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根本不多問陳青一句,全程如沐春風的笑著走完了存錢流程,並將存單交給了陳青。
陳青收好存單後,便離開銀行,攔了個黃包車,來到了虎形門。
此時,時間來到了上午十點多。
陳青走進虎形門時,前院裡的學員們,正在楊明跟任岩的督導下練著“虎步”。
陳青跟兩人簡單打了聲招呼後,便說叫方宇有事,把練功的方宇叫了出來。
兩人找了一家茶館的單獨雅間後,陳青直接便將裝有兩萬塊紙幣的布袋放在桌上,推給了方宇,並說道:“這是初期的資金,你看看夠做什麼,到時候不夠了再問我要。”
方宇聽後,頓時一愣。
他昨天才跟陳青在河溪那邊的茶樓商量,今天對方就來拿錢給他了,這速度簡直快得驚人!
好奇之下,他拉過布袋,看了一下裡麵有多少錢。
然後,當看到裡麵滿是百元麵值的紙幣時,他頓時又愣住了。
他還以為,陳青即便籌錢也會是那些十塊二十塊,甚至一兩塊的散錢一堆,結果竟然全是這種大票子!
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裡麵總共兩萬,你數一下。”
陳青說道。
方宇並沒有數,隻是看著袋子裡的兩遝百元大票子片刻,然後便抬起頭,看向了陳青,微眯著眼睛說道:“你不怕我拿著這兩萬跑了嗎?畢竟你所知道的關於我的一切信息,都是從我嘴裡說出來的,你也沒驗證過。”
陳青聞言,微微一笑,說道:“憑之前兩次我找你詢問,你都說出了我想要的信息,我就相信你說的話。加上你的談吐和平日裡表現出來的那種若有若無的傲氣,我相信你所透露出的身份不是假的。”
他將“勢利眼”這個詞換成了“傲氣”,頓時好聽了不少。
“就算我的身份不是假的,你難道不怕我仗著身份,拿錢不辦事,吞了這些錢嗎?”
方宇繼續微眯著眼睛,說道:“你現在雖然是助理巡捕,但你這個身份其實在我眼裡並沒有什麼威懾力。”
“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裡陳青,不由笑了出來。
方宇見狀,頓時眉頭一皺:“你笑什麼?”
“憑你剛才所說的話,我就知道你在家裡肯定不受寵。”
陳青笑道。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方宇聞言,臉色頓時一冷。
陳青繼續笑道:“你老爸是乾陽日報的總編,如果你受寵的話,肯定就會知道前不久菜刀隊龍頭嚴豪的死,背後並沒有那麼簡單,也就不會來問我這些問題了。”
在得知了方宇老爸是乾陽日報的總編,家裡可能有著官方背景後,陳青就更奇怪方宇為什麼一天這麼混了。
按照常理來說,生在這麼好的家境中,就算方宇想擺爛,其父親也不可能讓他擺爛。
可對方偏偏就跟他們一群底層在虎形門裡廝混。
這隻有一種可能,對方在家中不是受寵的那個,被其父親放棄了。
而這種情況又細分很多種可能,比如家裡兄弟姐妹多;又或者方宇是後找的女人生的;再或者其他更複雜的原因等。
當然,陳青並不確定,隻是猜測。
可剛才對方問出那些問題後,他就明白,他的猜測應該是準確的。
乾陽日報的總編,必然知道“安全局”操控輿論,印出那一版嚴豪是敵特的號外報刊的背後真正原因,並知道嚴豪真正死於了誰手中,然後記住那個能讓“安全局“妥協的人是誰。
如果是受寵的孩子,對方肯定便會提醒,免得孩子不小心惹到這樣的人物。
可方宇卻一點也沒有表現出知道這種情況的跡象。
而且,方宇本身就在虎形門中,那位乾陽日報的總編也沒有絲毫提點。
這其中緣由,或許可以用“擔心方宇演技不行,提點過後會太過刻意的接近黃訓虎,從而被發現”來解釋。
但知道嚴豪是死於陳青之手,並且也了解到陳青在“星輝煌”後巷的凶殘行為後,還不進行提醒,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至少,這絕對不是受寵孩子該有的待遇。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對方會一直在虎形門裡麵廝混了。
不受重視,被放棄了的權貴人家孩子,隻能終日廝混。
不過,這樣的人,內心往往也憋著一口氣,想要做出一番成績來打臉父親。
陳青覺得,方宇心中應該就憋著這樣一口氣。
“什麼?!”
聽到陳青的話,方宇立刻便明白了其中意思,他神情變得凝重道:“難道跟你有關?”
陳青微微一笑,說道:“你自己查查不就知道了。好了,我有事就先走了,創刊的事就麻煩你多跑跑了,錢花完了記得找我。”
說完,他便起身離開了座位,走出了茶館雅間。
他其實沒有什麼事,單純是不想被方宇追問而已。
離開茶館後,陳青便徑直去了邢兆武家的“百藥房”。
測試出了練肺極限是每天兩次半,提高了每天練功所需的湯藥量後,他之前墊付的那些錢自然就不夠了。
於是,他便來重新墊付了一次錢。
邢兆武家自然是一番推辭,但最終還是被他付了錢。
而至此,陳青之前兩次當“黑私教”賺的錢,便徹底花光了。
他現在就剩下了央國銀行裡存儲的十萬,還有家中床底藏著的那袋東西。
做完這一切後,陳青便返回了河溪巡捕房的宿舍——因為他晚上還要在城寨下方的河水裡練功……
……
之後的幾天,陳青的日子便規律了起來。
除了第二天穆大超獨自一人返回宿舍,抱怨陳青耍他,說請假,結果自己偷偷返回宿舍外,陳青便過上了白天上班巡邏,晚上夜半偷跑出來練功的日子。
而城寨發生的命案,則由老巡捕進行調查,他們新人助理巡捕沒有再參與。
這期間,處理完自己的事後,他也找機會向去年冬招來的助理巡捕,乃至他唯二接觸過的錢友強、陶坤平兩位老巡捕,打探詢問河溪巡捕房,為什麼會是這副跟雲陽,南壩完全不一樣的樣子。
但前者四名去年冬招的助理巡捕,說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而後者,兩位老巡捕則是支支吾吾,言語不詳。
這讓陳青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信息。
時間流逝……
很快,陳青和穆大超也在河溪巡捕房這邊上了一周的班,兩人得到了一次休假。
而休假這天,陳青返回了家中,在雲陽遊玩了一番。
然後,他便在擁擠的人群中,來到乾陽大戲院,買了一張《大山中的小花》的電影票,來到了漆黑一片,沒有多少人的影廳中。
接著在黑白電影投屏的光照下,他來到了前排一道穿著洋裝裙的身影旁坐了下來。
“有什麼進展沒有?”
他剛一坐下,旁邊的洋裝裙身影便傳來了淡淡的詢問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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