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薑英走近之後，怯生生的喊了陳青一聲。
而陳青則是目光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隨後淡淡笑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好衣服？”
“……”
薑英無言片刻，細聲說道：“這是我哥以前的衣服，後來他長高了，手腳都變長了，穿不下了就給我了。”
“你這身衣服不合身，練功時會礙手礙腳的知不知道？”
陳青眉梢微挑的說道。
“……”
薑英聽後，又是無言片刻。
然後，她才又小聲說道：“等我再長高點就合身了。”
“……行吧。”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陳青也不好再說什麼。
他也是從底層摸爬滾打起來的，自然能從薑英的話語中聽出，這身衣服應該是她能夠穿到的最好的衣服了。
這個年代的底層人便是如此，能夠有一身像樣的衣服便已是難得。
而這還是在城市裡麵。
像在偏遠的農村，很多時候一家人就一套像樣的衣服和鞋子，誰需要出門時就誰穿。
其他不出門的，基本就是穿著有破洞的衣服褲子。
沒有再糾結這些旁枝末節，陳青說道：“你把袖子跟褲腿挽起來，你的衣袖和褲腿都太長了，會影響到接下來的練功。”
薑英聞言，原本怯懦的臉上頓時精神一振，連忙依言照做，將衣袖跟褲腿挽了起來。
等薑英挽好後，陳青才再次開口說道：“我接下來要教你的功夫，叫做‘虎形拳’，而‘虎形拳’的根基，則是‘虎步’，你看好了。”
伴隨話音，陳青退後幾步，拉開架勢，開始演練起了“虎步”。
而薑英則一絲不苟，眼睛眨都不眨的認真看著。
對於“虎步”，陳青演練了不知道多少遍，早已經練成了本能。
他一邊練，一邊給薑英講解著其中的要領。
當一遍演練完後，他收起架勢，目光看向薑英，說道：“看明白了麼？”
薑英微蹙著眉頭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陳青也沒廢話，說道：“你練一遍，我先看看你悟性怎麼樣。”
薑英聞言，臉上神情有些怯場，但還是退後幾步，拉開了跟陳青的距離，然後開始演練了起來。
一開始，因為怯場，她還有些放不開，動作不夠規範，力道也不夠，既未得形，也未得神。
可隨著演練加深，她逐漸專注起來後，動作開始變得規範起來，力道也變得足夠。
一遍練完後，已是有那麼點像模像樣。
這看得陳青有些驚訝。
眼前這個十四歲的少女，確實有些悟性天賦。
當然，練功需要的不止是悟性天賦，還有許多外在條件以及堅持！
“練的還不錯，有些悟性天賦。”
簡單誇獎了一聲後，陳青對薑英說道：“不過，練功有悟性天賦還不夠，還需要毅力！你再練一遍，這次我會出言矯正你的動作這些，等矯正完後你就可以回去練了，除了吃飯外，你得一直練到太陽落山才能停下，明白麼？”
“……明白。”
聽到陳青的話，薑英幾度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的話語還是變成了“明白”兩個字。
陳青當然明白，對方是在擔心生計問題。
作為底層的人，一天不乾活就很有可能造成這個月變得拮據，若是不小心碰到個頭疼腦熱的，很大概率會惡性循環，最終沒飯吃。
尤其是薑英隻是個擦鞋匠，收入算是底層中的底層。
不過，陳青也並不是真不管對方的生計死活，他隻是想看看對方的心性，有沒有那個魄力。
當初的他也是這麼走過來的。
遇到了何夕紅給的那一次機會，他立刻就放棄了擦鞋匠的工作，找去了虎形門。
因此，儘管明白薑英欲言又止的原因，但他卻是裝作了不知道。
隻見他淡淡說道：“那麼開始練第二遍吧。”
薑英聽後，也沒說什麼，再次練起了“虎步”。
而這一次，陳青則在對方演練時參與了矯正指點。
這一遍，練得比第一遍時要慢了許多。
等這一遍練完後，陳青再次開口說道：“行了，你動作上的不規範我已經給你矯正過了，還有練這門功夫時的要領我也講過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能練成什麼樣，還是得看你自己。”
“……師父，你要走了麼？”
薑英從陳青話語中聽出了離去之意，於是問道。
“嗯。”
陳青也沒掩飾，點頭說道：“我自己也還有事，你自己練吧，明天這個時候再來這裡找我。”
說完，他便徑直向著岸上的大路走去。
薑英見狀，本就怯懦的她也沒說什麼，目送著陳青上到路邊，坐進路邊停著的汽車後，她這才再次開始演練起了“虎步”。
上車後的陳青，調轉了車頭，開車朝著“三林”去的同時，目光也不禁側頭看向了江岸邊演練“虎步”的薑英。
一直到汽車走遠，薑英的身影脫離視野後，他才轉過頭來。
……
接下來的兩天，陳青每天早上淩晨三點出頭起床，“練神”和“練氣”結束後，便開車來“陳行”這邊，聆聽呂洪鋒講述練劍高手的各種攻擊方式和手段。
等呂洪鋒講完離開後，他又會在原地等待薑英到來，觀察對方練功是否有偷懶的同時，也解答對方在演練“虎步”上的疑惑。
至於如何判斷對方才練兩天，身體上暫時沒有多少效果的情況下，是否有偷懶，這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看薑英演練“虎步”時的熟練度。
對方悟性天賦不錯，練幾遍就像模像樣了，如果真的有勤加練習，那麼一天時間基本就能讓整個演練動作熟練起來。
而最終的結果，對方也確實沒有偷懶。
在第二天演練“虎步”時，薑英的整體動作便顯得熟練了許多。
當第三天時，薑英的整體演練動作基本已經很少有錯誤了。
在看到薑英連續兩天都有勤奮練功後，陳青也終於認可了對方心性上的魄力。
於是，在第三天的早上，薑英演練著“虎步”時，陳青突然開口問道：“薑英，這兩天你沒開工，家裡人沒說你麼？”
這句話，讓薑英演練的動作一滯。
隨後，她收起演練動作，看向陳青，低聲說道：“實不相瞞師父，我家裡人讓我要麼今天開工，要麼滾出去……”
陳青聽後一笑，問道：“那你的決定呢？”
“我爸媽隻是一時氣頭上說的話，等我不回去兩天他們就消氣了。”
薑英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繼續低聲說道。
但答案已經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