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向著江岸走去時,一同下車的那名三十來歲的司機男子也跟了上來,並卑躬屈膝的介紹道:
“滕川先生,這裡就是直人君最後一次去對岸時下水的地方。”
這三人不是彆人,正是上泉靜司以及那晚給高杉直人開車的司機,還有被原田敬太請過來協助調查的“滕川久雄”。
“我知道。”
聽到司機的介紹,滕川久雄抽了一口煙鬥後,吐煙的同時,說道:“我讓你帶我到最後一次見高杉直人的地方,你既然停車在了這裡,那肯定就是這裡了。”
說完,他人也來到了岸邊。
隨後,便見他開始仔仔細細的打量起了這一片江岸,時不時的還會抬頭望向對岸的東城。
但片刻後,他卻是搖了搖頭,轉身向後方跟著他走來的上泉靜司說道:“上泉先生,距離你的徒弟從這裡下水已經過去八天了,這裡早就沒有任何線索了。”
上泉靜司聞言,眉頭一皺,隨後又舒展開來。
他看著眼前的滕川久雄,微微低頭,敬聲說道:“滕川先生,您貴為流櫻第一名偵探,想必還有著其他辦法找出我那徒弟的吧?拜托你了,請務必幫我將直人找出來!”
雖然明白這番話是恭維,但上泉靜司在流櫻有著“劍聖”的美名,因此,滕川久雄還是非常受用的。
而且,他本來也是被請來幫忙協助調查的。
隻見他笑著說道:“上泉先生不用這麼客氣,我本就是被原田先生請過來幫忙的,這是我分內的事。”
說完之後,他頓了頓,再次轉頭望向了對岸的東城,說道:“雖然這裡已經沒有什麼線索了,但通過這兩天的調查,其實這裡有沒有線索已經無關緊要了。”
“嗯?”
聽到他的話,上泉靜司一怔,旋即問道:“滕川先生您已經知道直人在哪裡了?”
“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差不多知道他那一晚大概會去對岸的哪個地方了。”
滕川久雄微微一笑,轉過頭來,看向上泉靜司,說道:“如果我的推理沒錯,你的徒弟最後應該是去了對麵的‘三林’這個區。”
“這……”
上泉靜司神情遲疑,問道:“藤川先生,不是我不相信您,但您的這個結果是如何得出的呢?”
滕川久雄笑著回道:“很簡單,這個結果是根據現有的線索串聯得出來的。在上泉先生你放他去殺人後,對岸的東城在他最後失蹤前這五天裡,總共出現了三起疑似他所做的凶殺案。這三起凶殺案,一起在‘田心區’,一起在‘三羊區’,還有一起在‘紅江’上的一條漁船上。”
“前麵兩起凶殺案從時間次序上能看出,最開始的‘田心區’那一次,他還有些放不開,僅僅隻是割開了死者的皮。第二起發生在‘三羊區’那一起就徹底放開了,直接將一家三口的頭都斬了下來。但最近在‘紅江’漁船上那一起,他又明顯的收斂了,隻是割破了那些死者的皮。結合前兩起案件其實能看出,他這次的行凶有些倉促,並且這第三起凶殺案的虐殺程度,應該無法滿足他在這方麵的需求。”
“人的欲望,無論是哪一方麵,都是逐漸遞增的。從這第三起案件來看,我個人覺得,他當晚應該沒有得到殺人嗜好上的滿足,大概率選擇去進行第四次虐殺了。而這第四次虐殺的地點,很大可能就是他失蹤的地方!”
聽完這番推理,上泉靜司和一旁的司機都不禁恍然大悟。
但隨後,上泉靜司又眉頭一皺,問道:“那藤川先生您是怎麼將直人失蹤的地方,鎖定在那個什麼‘三林’的地區的呢?”
滕川久雄聞言,再次一笑,說道:“這其實也很簡單。”
伴隨話音,他再次轉身,抬手指向了對岸的東城,說道:“租界總共占據‘怙海’的五個區,而這五個區現有的江岸正對著東城那邊的三羊、田心、土唐、陸行、三林五個區,三羊正對著‘紅江’外灘,在最中間,兩邊是土唐跟陸行兩個區,而在土唐的後麵才是田心和三林這兩個區。”
“原田先生跟我說過,你的徒弟肩負著一項很重要的使命,而你放他去殺人這件事也屬於你的私人行為,並未跟他通報過。那麼,這種情況下,你的徒弟去對岸殺人時,因為肩負著我們流櫻的使命,會害怕被抓到,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去做,而是會儘量不引起央國方的注意。”
“在這個基礎上,他所選的虐殺目標和行凶地點便不太可能靠近港口這種相對來說,比較繁華且人多的區,因此,陸行這個區可以排除。事實也證明,他第一次行凶的地點選在了田心,第二次選在了三羊,都是比較中段,整體相對偏窮的地方。而殺的目標也都是央國其他地方來‘怙海’打工的外地人。”
“當然,這些還不足以讓我鎖定他最後去的地方是‘三林’這個地方,真正讓我鎖定他的,是第三起凶殺案的死者!”
說到這裡,滕川久雄再一次轉過身來,笑著看向上泉靜司,說道:“第三起凶殺案,那一條漁船上的死者都是‘三林’這個地區的人,而他們的屍體看起來是被你的徒弟用太刀,一刀一刀順著皮膚劃開,最終在劇痛與流血過多中身亡。可那些劃開的皮膚位置很有講究,根據傷口的狀態,你的徒弟並非從身體主乾部位劃開他們的皮膚,而是從其他不致命的地方開始。”
“這種手法,在流櫻一般多見於刑訊逼供的時候,我合理懷疑,你的徒弟在殺他們時,曾經訊問過他們什麼事情。而再結合他過去的目的,以及之前所說的條件,我猜他大概率是詢問那些人,有沒有比較偏僻,適合他實施虐殺的地方。”
“死者為對岸‘三林’的人,在這樣的刑訊逼問下,能說出的地方大概也隻可能是‘三林’這個區的某個地方。”
一口氣說到這裡,他的目光橫移,看向了旁邊的司機,繼續笑著說道:“不過,最終讓我確認你的徒弟去了‘三林’的,還是這裡,他最後下水的地方。”
“這裡正對著對岸的田心區跟三林區,直接過去便能抵達田心區。但他之前已經在田心行凶過,而我也特意打聽過,田心區有一個很負責任的巡捕,叫做曹卓。自從田心發生那起虐殺案後,這名巡捕就一直在著手調查。他估計也打探過,所以他大概率不會在田心再次行凶,極有可能會在‘三林’!”
“這就是我得出他最後應該是去了‘三林’的依據。上泉先生,你對我的這番推理可還算滿意?”
“……”
上泉靜司並沒有第一時間說話,而是在消化著滕川久雄這番推理。
許久過後,他才看著滕川久雄,喃喃說道:“原來你這兩天已經調查了這麼多麼……三林麼……”
伴隨話音,他也緩緩抬起頭,遙望向了對岸的東城。
……
“叮鈴鈴~”
“羅氏造紙廠”的門衛室內。
鬨鐘聲驟然響起。
原本在門口巡視的袁章傑,迅速轉身跑進門衛室,對門衛室裡坐著休息的陳青高興說道:“林隊,下班啦~”
“嗯。”
陳青聞言後,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準備下班,然後直接去“三羊”渡口坐船去西城,開始今天的練腎。
但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道高喊聲:
“你好,我是東城巡捕,曹卓。今天特地來調查前段時間的‘滅門砍頭案’,還請開門配合一下我們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