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雪點點頭,道:“可以呀,不過這樣的事情到底有損閨閣女兒的名譽,還請王爺不要插手,也不要外傳。”
景曄哧地笑出來,譏諷道:“你們既然都能做得出來這樣的事了,還在乎什麼閨閣名譽?”
薑雪歎了口氣,努力讓臉上露出哀愁神情,道:“女兒家不比你們男子,王爺也許不會懂。”
說完,她轉過頭去微微推開車窗,好似在看著窗外街景發呆。
半晌沉默後,景曄突然道:“你還沒說,今日尋孤是為了何事?”
薑雪轉過頭來定定看著景曄,問道:“盯著顧霖壇的人,是王爺安排的?”
景曄一笑,道:“怎麼,隻許公主讓人跟著,孤就不可嗎?還是說,公主是心疼自家駙馬了?”
薑雪無奈,探究似的看著他的麵具,究竟也看不出其下的神色。
她實在搞不懂,景曄為什麼每次提到顧霖壇都要拿話揶揄她一下,難道是為了惡心她嗎?
“王爺執意要讓人盯著他,我也能理解,”薑雪道:“畢竟他與你們乾國逆黨有不小的關係。但是我擔心這樣久了難免打草驚蛇。”
“公主倒不擔心自個兒派去的人打草驚蛇?”景曄譏諷道,“孤自認身旁的羽衛身手不在你那幾個武安郎之下。”
薑雪心中警惕,景曄竟然連他們幾個不是尋常侍衛都能知道。
她神思一轉,換了種方式勸道:“王爺要知道,就算哪日我派去的人暴露了,我也自有我的一番說辭,無非是娘子對夫君的擔憂過甚才派人跟隨守衛,再不然,也能說是我善妒太過,擔心自家郎君在外拈花惹草,才派人跟著雲雲。”
“但王爺的人呢?”她溫聲道,“哪日若暴露了他們的身份,王爺在冀國要如何自處自證?你有什麼理由無端端著人去跟蹤冀國的駙馬爺?”
“善妒太過?”景曄看著薑雪,眼神仿佛要將她的臉灼出一個洞來,突然他俯身過去,麵具離薑雪的臉龐隻有不到半尺距離。
他的呼吸輕微噴灑到薑雪臉上、鼻尖,薑雪隻覺得血氣上湧到雙頰,不自然地往後又靠了靠,試圖拉開些距離。
“孤竟不知道,原來長樂公主還是個善妒之人。”
景曄盯著她,突然問道:
“從前你同蕭圻在一起時,也妒過嗎?”
薑雪睜大眼眸看著他,臉上的紅暈霎時被怒氣遮蓋。
“我同王爺說過很多次,”她一字一句道,“若想同我繼續合作,就不要再在我麵前提起這些事。”
“想起來了,”景曄退回去,淡淡道:“公主當年也並非真的心愛蕭圻,又怎會生妒呢。”
薑雪咬牙切齒道:“景曄!”
景曄懶懶地抬眼看她,漫不經心道:“不過既然公主說到善妒了——孤突然發現,也不是沒有理由。”
“什麼?”薑雪被他這一打斷,突然怔愣片刻。
“孤讓人跟蹤駙馬的理由,”景曄笑道,“若是被人發現了,孤也有個理由。”
“孤心悅大冀長樂公主薑雪,隻是恨不相逢未嫁時,故而找人盯著駙馬的錯處,以待揭發,讓你二人和離。”
“公主善妒,孤——也是個善妒之人。”
他懶洋洋打量著薑雪的神色,見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從驚詫錯愕到羞憤惱怒,突然覺得很是有趣,笑了出來。
薑雪背過身去麵對車門坐著,閉上眼睛平息怒氣。
她低著頭,睜眼突然看到腰間一直戴著的玉牌,腦中靈光一現。
“王爺派去跟著顧霖壇的是羽衛?”她回頭淺笑,得意洋洋道:“那王爺送的這枚玉牌,之前說可以號令羽衛——”
“自然可以。”景曄開口道。
薑雪有些驚詫,她沒想到景曄答應得這麼痛快,倒是一時語塞。
“不過公主不妨猜猜,跟在孤身邊的暗衛,會隻認這一個信物嗎?”
“他們既然是孤親自派去的,”景曄將“親自”二字咬得很重,“既接了孤本人的命令,公主覺得,他們再見到一個與孤毫不相乾的人拿著信物去下達新的指令,是會直接采信,還是會為了以防萬一,直接殺了呢?”
薑雪無語,道:“當我沒說。”
景曄笑著看她,歪著頭疑惑道:“不過孤當真是疑惑,這駙馬身旁到底有什麼要緊的事兒,讓公主這麼反對孤讓人跟著他?”
“既然公主說了同孤合作,怎麼,難道還瞞著孤什麼事兒?”
薑雪被他適才的話刺得心中難受,此刻並不太想搭理他,隻淡淡道:“還能有什麼事,不過是怕王爺自作聰明打草驚蛇,把我的盤算全打散了。”
“那公主就少些盤算,”景曄道,“你想和離,孤能幫你,你自己不必費這許多心思,坐享其成也是可以的。”
“和離?”薑雪突然嗤笑,回擊道:“王爺到底為什麼這麼篤定我想和離?”
“我眼下夫婿是才高八鬥的狀元郎,長得也賞心悅目,若不攪進那攤子什麼逆黨的事兒,我倒也樂得把他放在府中養著,每日看上幾眼都是舒服的。若日後再養個孩子,不管隨他還是隨我,想來都是生得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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