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
華貴宮殿,觥籌交錯,手持水瓶的女神像泛著醉人光芒,這樣的神像有數十個,水瓶中倒出的水,在神像腳底彙成一片小湖泊,
堂邑父躺臥在湖泊邊上,仰頭望著女神像,一時有些出神,金發女子走到堂邑父身邊,笑問道,
“漢人都像你一樣憂鬱嗎?”
“嗬嗬,”堂邑父飲儘杯中酒,視線還是半懸在空中,好似半空中有一條看不見的警戒線,堂邑父的視線如過那條警戒線,就會遇到不好的事。
金發女人曲線曼妙,與在場聚會的人衣著相似,
該擋的地方都沒擋,不該擋的地方也沒擋,
從金發女人的氣質來看,不知又是誰家千金,她身上掛著的金飾寶鑽,絕對不是普通人可以奢望的,
女人顯然對堂邑父很有興趣,托腮看向堂邑父,朝旁邊努了努嘴,
“你為什麼不去?”
堂邑父下意識又看過去一眼,一群人中,大元老正大展雄風,堂邑父連忙挪開視線,眼睛一陣刺痛,他喜歡女人,但眼前的場麵實在是不堪入目、難以接受,
“你們真是....”堂邑父又看向女人,一時間覺得眼睛沒有落的地方了,“真開放啊。”
堂邑父心中暗罵道,
這是一群禽獸啊!野人!
女人對堂邑父更加好奇,她對身邊的場景早就習慣了,貴族的奢靡生活向來如此,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不去呢?”
我去哪?我上天啊!
“我不喜歡這樣。”
堂邑父答道。
金發女人深深看了堂邑父一眼,“你果然不一樣,我沒見過你這種男人,這裡的所有人都像野獸。”
堂邑父笑而不語。
美人計他見多了,他不覺得自己有多帥,或者多有魅力,見過冠軍侯,人家那才叫美男子,自己糙得臉都不洗,有什麼沒見過的?
女人越美麗越危險,如此美麗的女人接近自己,不難想象是出於什麼目的,
貿易。
和之前送上門的三個女人不同,那些女人是示好的禮品,而現在,堂邑父打起了十足的警惕,能不說話就儘量不說,
他代表著大漢,要慎之又慎!
“我沒有貪圖你任何事情,算了,我們還會見麵的。”
金發女人轉身離開,堂邑父也沒放在心上。
見湖泊中的人捧起水豪飲,喝得醉醺醺的,堂邑父才意識到女神像水瓶中倒出來的是酒,就這種造法,他們能不急著和大漢開通貿易嗎,
未來的大漢貿易,前景大有可為,
堂邑父暗道,
“元老院看似擰成一股繩,其實各自為政,光是一個小小的聚會,每一家都或多或少向自己表達了善意,
要選哪家貿易,還要回去和張將軍從長計議。”
代理權可是很值錢的。
堂邑父絕不敢自己拍板,什麼都不付出,就想拿到代理權是不可能的。
聚會後,翌日一早,堂邑父就離開了羅馬,儘管元老們極力挽留,但堂邑父還是以“此番出使是為了查清蘇拉一事”而來,事情查清楚,自己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羅馬人旁敲側擊之後是否還有重開商貿的可能性,堂邑父都是含糊其辭的應付掉,隻說還要陛下定奪,讓羅馬人抓心撓肝,暗恨昨夜的聚會沒弄到堂邑父滿意,
堂邑父空手來的,走時拖拉著一道長長的商隊,
羅馬送給堂邑父如此一份大禮,是為表達自己對大漢的親近,卻沒配備多少人手,也要檢驗漢人的能力,看堂邑父如何把這些禮品帶回去,
如若堂邑父連這個能力都沒有的話,他所許諾的大漢會將商品送到羅馬境內,就是無稽之談。
堂邑父叉腰看著蔓延的車隊,沉思道,
“所以,要如何做呢?”
.......
董仲舒的一句“興太學以養士”,劉徹便在長安建起太學院,
太學院的入學方式有兩種,
一是由太常選拔,多為儀態端正的貴族子弟,
二是地方推薦,與孝廉差不多,隻是將審核標準改變為了好文學,
太學生有專門的宿舍,平日裡不僅是讀經,還要學禮,甚至還有射科的考試項目,西漢太學為真正的精英教育,劉徹做到了“養士”,對於這些人才,國家養著你,太學生沒有任何生活壓力,隻要讀書就好,等到朝廷需要你的時候,太學生再簡用選拔為國效力,
漢朝人才源源不斷,與太學的人才儲備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況且,大漢官員對朝廷有著極高的忠誠度,頗有士精神,榮辱與國同焉,
試想一下,國家養了你三十年,讓你衣食無憂,無論天下如何狂風暴雨,都與你無關,你隻要在太學中好好讀書,等到用你時,你是何種心情?
報君黃金台上意!
一身本事,報效國家!
太學按理說歸太常審卿管理,但審卿所管的多為行政事務,真正與太學生接觸的是經學博士石建,
除了石建以外,其餘各經都有博士,甚至版本不同,又增設博士,如《詩經》就有魯、韓、齊三家,隻能設分設三家博士,總不能說認領魯詩,其餘兩家就不認了,此三種版本,不止是三位博士這麼簡單,還代表三個地域的經學,
“先生,這幾位可擢為掾屬。”
博士呂步舒走到石建麵前。
呂步舒是為董仲舒的弟子,隨董仲舒至長安,被選任為博士,時董仲舒被貶出長安,出任郡國相,書《災異之記》貶斥時政,劉徹大怒,將此篇文章隱去姓名,拿給諸博士看,呂步舒看到便罵“此為愚夫!”,董仲舒被判死罪,又被赦免,劉徹後為呂,當時是否知道那是你先生的文章,呂說沒看出,但到底看沒看出,隻有呂自己知道。
石建接過成績單,太學生也是要各科考試的,為首的幾個名字尤其顯眼,常年位於甲科的學士,石建滿意點頭,
“甲科考生,都多準三天休沐,其間用度太學支取。”
對於學生而言,恐怕沒有比放假更好的獎勵了,
劉徹設太學的思路格外清晰,像主父偃、董仲舒的大才,隻能靠運氣碰,均是鳳毛麟角的存在,然而一國之治,不僅需要大才,也需要工匠,隻有穩定的人才輸出機構,人才才會用之不竭,一直靠歐氣抽卡,未免靠不住。
劉據也格外重視太學,不然也不會讓自己的先生親自在此任職,
呂步舒笑道,
“先生,那何相自退朝後,就把自己鎖進屋內,門都不出了。”